若非那日看到青枝,他兴许真的会提。 可那一刻刺痛了他的心,他看见青枝坐在客房里, 对着桌上染了血的月饼默默掉泪, 她的脸上布满了担心,害怕。 她在怕失去裴连瑛。 他明白,青枝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了。 但也在意料之中, 作为对手, 他可以看出裴连瑛对青枝的喜欢,而裴连瑛又是那样一个沉稳聪慧的人,青枝原与他青梅竹马,而今又朝夕相处, 岂能不动心?就是他, 对裴连瑛也没有什么恨意了。 林云壑笑一笑:“算了,你还是往后再回报吧。”说完告辞离去。 竟然没有提。 可要说完全没提及青枝, 也不是,林云壑问出那句“说什么都可”, 便表明他是想到青枝了。 那句话是挑衅。 然而他最终又放弃。 为何呢? 回想起来,似乎他的笑容有些苦涩, 裴连瑛反复思忖,忽而一笑。 往前,林云壑总会提青枝不喜欢他, 这次并没有,他是看出青枝不同了, 裴连瑛心想, 青枝确实是喜欢上自己了吧? 不, 应该说, 是重新喜欢他了。 在对面书房的青枝怕两个人起冲突,林云壑一走,她便来看裴连瑛,谁想到竟看见他在笑。 “有什么好事?”她着实好奇。 以前裴连瑛见到林云壑,没有一次会显得高兴的。 “天大的好事。”他扬眉。 “什么?” “秘密,不可泄露。” 青枝:“……” 什么时候他跟林云壑还有秘密了? 次日,翠儿把周茹请来。 周茹见女婿神采飞扬,颇为宽慰:“快要痊愈了吧?” “是,差不多了。我今儿请您来,是看青枝照顾我太过劳累,还不如织锦,青枝去了您那里,您可以叫厨子熬些补汤给她喝。” 太为女儿着想了,周茹十分感动:“她照顾你是应该的,往后她哪里不适,你也会照顾她啊。” 都是互相的,她对女婿好,也是图女婿对女儿好。 裴连瑛笑道:“这是当然,不过她接了活总要做完的,没道理为我挨客人的埋怨。您就让她织锦吧。” 见女婿坚持,周茹答应了。 青枝便又开始往娘家跑。 五日后,裴连瑛能下床了,第一时间就穿上官袍去了大理寺。 后背还在隐隐作痛。 高士则看到他,惊讶道:“你的伤真的痊愈了?别不当回事!你完全可以再休养几日,等抓到主谋你再来。” 再来就晚了,裴连瑛深吸口气:“卑职无事,小伤而已。” 听说只差半寸就没命了,还小伤?高士则实在敬佩他的毅力:“也罢,既然你想出力,我不拦着你,但你一定得小心点。” “是,多谢大人关心。”裴连瑛开始询问捕快新查到的线索。 林云壑听了他的建议后,与大理寺共同调查康长茂一案,他们昨日查到一家马车租赁铺,康家常租赁他们家马车,有一次就是去了黄开先的府邸。那车夫说看着康长茂夫妻进去府里的。 只是凭这一个证据不能抓人,裴连瑛让捕快把车夫叫来。 车夫又说了一遍。 裴连瑛问:“你在外面等了多久?” “一炷香时间。” 一炷香时间并不长,如果他们不能马上见到黄开先,等一会的话,顶多就说几句话。如果是谈当官的事,黄开先必定是敷衍他们。 裴连瑛又问:“他们出来时神情可有什么不同?” 车夫想了想:“颇为不快,尤其是康老爷,拉着一张脸,但康太太没那么生气。” “为何如此?你有没有注意到别的?” 毕竟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车夫抓着头发,拧了拧眉头。 “康太太当时穿的衣服是何颜色,你可记得?” “褐色的,康老爷也是,两个人都是灰不溜秋。”车夫有印象。 裴连瑛笑一笑:“你记性还是不错,如果能记得更细一点的东西就好了。” 他生得俊美,态度又温和,笑容很能鼓励人,车夫想得更用力,突然,他叫道:“康太太头上好像多了一支簪子!” “你为何记得那簪子?” “颜色很亮!”跟衣服的颜色十分不配。 亮眼的簪子?恐怕不是黄开先给的吧。 裴连瑛谢过车夫,让捕快送出去。难怪那杀手杀了人还要盗取,可能是为掩盖,他是想把那支簪子找回来。 那么,找回了吗?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