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深吸一口气,对赵嬷嬷道:“嬷嬷见谅,我这儿媳近日得了失心疯,时常说出些骇人之语来。我原本瞧今天是公主归家的大喜日子,想着她若是缺席实在失礼,这才让她来的,没想到,她竟失心疯发作,冲撞了公主……嬷嬷放心,日后我只管让她呆在府里养病,没好之前,再不许她出现在公主面前。” 对于这个结果,赵嬷嬷不算十分满意,但也能接受,毕竟,失心疯是太夫人红口白牙说出来的,什么时候好,到时候恐怕也是太夫人说了算不是?她寻思着,得给这对婆媳设一些限制才行。 “太夫人做事向来周全,老奴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太夫人放心,此番,这件事,老奴是不会告知太后娘娘的,不过,若是还有以后,这一件件事积攒起来,宫里头的贵主子们那儿可就……” 太夫人一咬牙,心中对赵嬷嬷的不依不饶很是愤恨,面上却无比真挚地道:“嬷嬷放心,定不会有以后了。今日,秦氏在我眼皮子底下尚能犯下如此大错,在她尚未‘病愈’之前,我又岂敢放她出去再祸害人?” “太夫人深明大义,老奴心中敬佩不已。既然太夫人已有章程,老奴就不再多嘴了。老奴奉太后娘娘旨意守在公主殿下-身边,是为了护着公主殿下平安喜乐地长大,公主好了,老奴自然也就好了,太后娘娘若是听说了也开心。” “是,嬷嬷说得极是。” 赵嬷嬷与太夫人相视而笑,只是,前者面上的笑容是满意而畅快的,后者的笑容中则夹杂了几分尴尬。 可怜太夫人卞氏仗着自己身上的诰命风光了大半辈子,如今,在赵嬷嬷面前竟费尽了脑子,明里暗里不知受了赵嬷嬷多少“威胁”,想想也是让人心酸。 太夫人叹息了一声,不得不接受现实。以往,虽说林将军与她不甚亲近,但她占着长辈的名分,在面对林将军与林夫人时,有着天然的优势,让这对夫妻俩吃了不少闷亏。如今,林娇怡封了公主,从前那一套便行不通了。 论理,林娇怡在这府上如今是最大的,就是她这做祖母的,也越不过林娇怡去。太后如今看着对她客气,让她免了对林娇怡的行礼,可她这个名义上的祖母能够获得的尊敬,也仅限于此了。有林娇怡在手,日后,她这继子与继子媳妇,还不知道会利用林娇怡的公主身份做出什么事来呢! 侍立在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庄氏,此时也不由望向了窗外。她想得并不似自个儿婆婆这般多,不过,饶是她也隐隐感觉到,这府里头的天,只怕要变了! 不曾察觉到这些的,怕是就只有一心想要占林家大房好处的秦氏了吧? 被“失心疯”的秦氏忍着一腔怒火,直到赵嬷嬷奉宝福公主离开后,这才发泄出来:“大嫂,方才之事,怕是有些不妥当吧?” 哪知道,林夫人根本不欲理会她,直接看向太夫人卞氏:“弟妹既然得了失心疯,就该回府里好生静心调养着,母亲觉得呢?” 太夫人才刚从赵嬷嬷那儿受了气,见自己的儿媳竟如此不识相,又不知死活的开始挑衅起林夫人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好脾气:“没听到你大嫂说的话吗?还不赶紧滚回你府里去!没得在外头到处丢人现眼!” 秦氏没想到自家婆婆竟然这么不给自家面子,顿时又生气又委屈:“母亲,老爷他……” “有老身在呢,你家老爷且轮不到你操心,你管好你自个儿别给你家老爷添乱也就是了!来人,送三夫人回府!” 太夫人私下里与小儿媳庄氏抱怨:“如今大房这对夫妻就不把咱们娘儿几个放在眼里了,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庄氏不比秦氏锋芒毕露,为人颇为内敛,平素不如秦氏地太夫人欢心。如今,秦氏刚犯了错被遣送回府,太夫人有什么抱怨的话,也只好与自己这个小儿媳说说了。 谁料,庄氏听了自家婆婆的话,没有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而是一板一眼地道:“母亲放心,母亲毕竟占据着长辈的名分,大哥与大嫂也不敢做得太过分的。日后,母亲只管守着老封君的位置好好享福就是。” “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得向那个孽子和他媳妇低头不成?”太夫人气得手都开始发抖了。 秦氏说话做事合她心意,却偏偏如此愚蠢,庄氏看着不声不响,老实得不得了,谁知道竟是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摊上了这样两个儿媳妇! 庄氏幽幽地道:“儿媳不过是相劝母亲安生些过日子罢了。母亲难道还看不明白,在这府里头,如今是大哥大嫂说了算,母亲是争不过大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