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筠巧站在宫墙之外, 着一身女官服, 与未进宫之前相比, 似乎多了一分从容不迫的气度。 这都是跟她如今的主子明宣帝学来的。 林筠巧练得一笔好字, 明宣帝偶尔会需要她起草一些诏书。作为时常能够得圣颜的女官, 她在宫里头过得还算松快, 没有人敢随意得罪她, 甚至底层的太监宫女们都争相巴结她。 在宫里头待久了,便会发现,其实, 这朱檐红瓦之中,与宫外,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林女史, 请随奴婢进来吧。”庄修容宫中的宫女对林筠巧客客气气地道。 宫女一直不明白, 自家主子为何不愿意见林女史。林女史如今在圣上面前颇有几分体面,皇后娘娘也因为林家的缘故对林女史格外关照些, 难道自家主子与林女史有亲戚关系, 且又惦记自家主子。若是自家主子能够与林女史处好了关系, 不知有多少好处, 怎么自家主子总是将人往外推呢? “天气渐渐转凉, 我担忧堂姨,便缝制了一件厚些的衣裳给堂姨送来, 不知堂姨眼下身体状况如何了?” “修容她……”宫女迟疑了一下:“还是老样子吧,说不上好, 也说不上不好。一会儿, 您亲眼看了她,便知道了。” 走近厅堂,便有阵阵檀香萦绕于鼻间,周围十分安静,只有敲击木鱼的声音一声一声极有规律的在耳边响起。庄修容这宫里头,仿佛与外界完全隔离开来,无论外界发生什么,都影响不了她。 可世间真有如此淡然之人么? 若是林筠巧,即便被逼入绝境,也要拼尽全力,争上一争。 庄修容阖家获罪,偌大的庄氏一族顷刻间支离破碎,庄修容在最好的年华便不得不退守深宫,深居简出。她难道,真的甘心一辈子就这样了残于青灯古佛之侧了么? 林筠巧一方面想要了解庄修容,一方面却又对庄修容心存敬畏,十分矛盾,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走进这里。 不知过了多久,敲击木鱼的声音终于停下,庄修容抬起头来,看向林筠巧。 入目的是一个颇为秀丽的少女,少女身上穿着女官服,打扮得中规中矩,仿佛在极力淡化自己的性别,只将自己当为帝王手下的一支笔,一样工具。 “倒是个摆的正自己位置的人。”庄修容道:“可惜你有一点做得还不够好,你不该来见我。我虽一宫主位之名尚在,但已与废妃无异,你来见我,对你自己没有好处,对我亦是如此。” “您是我的堂姨,是我母亲嫡亲的堂姐,我若是进不来宫倒也罢了,既然我如今身在宫中,自然要时不时替我母亲来探望一下您。况且,宫里头,本就是个是非之地,不是您想避,就能避得开的。” 对于林筠巧的话,庄修容不置可否:“兴许你是对的,我无法保证此后我这宫里头能够永远平静,但至少我能够保证眼下的安宁。” “我记得母亲曾与我说过,居安思危,是庄家的家训?”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