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少将还需要一些简单处理。”话音没落,尽头已经有活动车推出人来,秦月朗没有急着凑过去看,而是愣在原地:那是……卢立本? 呼吸面罩遮掉了大部分面容,蜂蜜色的头发几乎剃光,白到令人心悸的消毒布覆盖全身——秦月朗绝对不想掀开看,不敢,一点儿都不敢。他不能想象无暇的颜色下面会有什么样的打击,他宁可远远看着情人无限胡思乱想——总好过触摸真相,他恨真相。 谁也不知道爆炸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华启轩的伤势比卢立本重很多,手术室多次亮起抢救的红灯,秦月朗依旧守在门口,仿佛里面还有一个自己的情人。很快,江元帅从监护病房出来,强行扳过秦月朗的肩膀:“听着,秦家的小家主。” 秦月朗看着姐夫:“我没懵,您说。” “除了照顾好卢立本,你什么也别做。” 秦月朗果然没有懵,立刻听出了话里话:“这事是冲谁来的?” 江元帅瞪回去:“我刚说完一秒,你就当耳边风!”话语间的警告和呵斥令人哆嗦,秦月朗仿佛回到幼时那段害怕姐夫发脾气的日子里,迟疑了片刻终于站直站稳:“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看他。” 在华启轩被活着推出手术室后不久,国安部在深夜里就出具了调查报告,事故原因定位在煤气泄露引发的爆炸上,白纸黑字表达了这样一个事实:由于杨家正在开勤务班会,因此厨房煤气泄露并没有人闻到,而华启轩和卢立本前后进门,也许是正要接电话,也许是关门太用力,总之,爆炸了。杨家的一名勤务兵确认,不记得自己在使用后是否关了家中总阀,这条口供让国安部“在建筑体上检测到了煤气残留”的报告更加顺理成章。 只是杨霆远气得发抖。 敏锐如他,当然不会去和那些显而易见的漏洞纠缠。单从时间来看,下午3点34分,距离杨霆远平时回家的时间还有至少两个小时,如果是刻意针对他的暗杀,似乎说不过去,可恰恰这就是疑点。正门只有接待客人和需要的时候才用一下,西侧门紧邻车库,杨霆远才不要按照礼仪先在正门停车再让司机绕道车库,他从来都是直接停在侧门,司机下车库,他穿过通道进房间,顺便可以看看花草长势和满架藤萝。无论杨家的勤务兵再怎么疏忽,煤气泄漏的情况绝对瞒不过对危险万分敏感的华启轩。华启轩最初是海军侦察兵,后来给布津历史上最多疑最苛刻的某位荣誉将军做过两年贴身警卫,因此,杨霆远凭他对华启轩的了解,几乎可以肯定这场所谓的事故,根本就是一起冲着他来、却意外伤及无辜的暗杀。 可是国安部的报告很快就会公布,杨霆远没有多想,立刻致电国安部长凌易。他们也算是不错的朋友,至少是一条战壕里的同袍,凌易似乎是不方便讲话,只官腔地说了几句便匆匆挂断,就在纠结要不要知会江瀚韬的时候,医院专线接通,有个疲惫的声音报请杨霆远一级上将来探望华启轩少将。 杨霆远思忖了几秒钟:“我处理完手里的公事就到,你们辛苦了。” “请务必来。”医生的语气刻板紧张,“今晚请务必来。” 起初,杨霆远没有想到更深一层的含义,直到他权衡再三,终于理清了目前复杂的关系并拒绝在国安部的报告上签字后,副官建议他去医院看看。杨霆远茫然离开办公室,夜风里,警卫队长荷弹站在车前的瞬间,时间像是凝固了,智慧过人的陆军总司令忽然想到那个“务必来”,并在车前站了整整一分钟。 警卫队长都慌了,黑夜里,今天爆炸事件的主角之一完全暴露,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搭上今晚值勤的全队人也赔不起。杨霆远说:“务必来,是什么意思?” 队长一愣:“是说不去不行,长官,情况要紧,或者需要面谈。” 杨霆远结结实实地哆嗦了一下。 不要说什么安静死去是对人的尊重,他这样想,如果丢失生命都可以这样悄无声息,所谓有关爱的承诺,怎么可能坚如磐石? 调度 第二天清晨6点,就连一向勤快的程亦涵都没有起床的时候,江扬的手机就开始响。他最近一直没有把来电转接给副官,此时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秦月朗听起来十分清醒,甚至有点儿亢奋,开口不问早上好,就要两个人,凌寒和程亦涵。 “驳回,秦副参。”江扬揉揉眼睛,喝了一口水润喉咙,“小卢舅舅如何?”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