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帆“哈”地冒出一声干笑,把餐盒丢进垃圾桶,替服务生系好了口,然后正襟危坐在那里提问:“当兵?一二一,一二一,向右转?” 慕昭白从文件包里抽出一纸邀请函:“特招,进技术部门。” “我求你了。”孟帆抱头做痛苦状,“我不想干这行,再也不想了。真是一朝入错门,百年别翻身!” 慕昭白揪着他的领子强迫他看:“是培训部门,懂吗?培训新人的,同时做技术顾问。你这个混蛋王八蛋,双黄蛋,老大给你开这么好的条件你还好意思唧唧歪歪!” 孟帆推开他:“我这个性格……作业都不写,你指望我穿得人模狗样,”他拽拽慕昭白的领带,又戳他的肩章和名牌,“还把手里的半吊子技术教给其他人,这太荒唐了。” “世界上有几件事是不荒唐的?”慕昭白摊开那份协议书,拧开笔帽递到他面前,“签了吧,然后你可以挑一个合适的时间去入职,基地环境很好,我还打算明年把我爸我妈都接过去。” 孟帆拿着笔在手里转圈:“我怕他,而且我欠他。” “江扬还是程亦涵?” “好吧,我改成‘他们’。” 慕昭白苦笑:“老大他没工夫管你,除非你干了坏事并且捅到他眼皮底下。至于程亦涵……这么说吧,同处一个屋檐下和不原谅你,他能做得井水不犯河水。” 孟帆侧头:“这不仅不能安慰我,反而是个严重的打击。” “还有一种情况,我没有决定结婚的权利。江扬已经和苏朝宇公开了关系,程亦涵能不能这么做,取决于很多因素,我不得不尊重他的选择,也许我们一辈子只能隔着栅栏做邻居。”慕昭白说着就离开,“也许,我们即使结婚了也偷偷摸摸。我去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再来。” 孟帆在阳光下握着笔看见面前的协议书,上面清楚明白地写着,边境基地集团军希望他能用技能在军方有所作为,并且有一张黑白的图片显示着分配给他的标准单身住房的样子。房间似乎不大,只有一张小小的床靠着窗户,床单洁白,被子叠得方正,方正到令人望而却步。孟帆不确定自己在这种地方是不是睡得着,但他忽然想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踏踏实实地在一间屋子里一觉到天亮了。他一点儿没有野心和梦想,就要在简单安全的小日子里,和无数人一样生老病死。因为过去实在太刺激,他想,他能接受这个结局。 慕昭白推开门,手里拉着军方标准的登机箱:“我回去了,协议你可以快递到行政办公室,可以对方付费。如果你不想签,记得……”孟帆把笔和协议都递过去:“包机?有我的位子吗?” 一个很难看的签名尴尬地站在右下角,慕昭白盯了一秒,把那句“你用左手写的啊”忍了数次终于吞回肚子里,颇有主人风度地点点头:“有空位,预备役同志,抓紧时间。” 成人仪式 江立接到部长电话的时候万分诧异,平生第一次,他这个人见人爱的小孩子在工作一线被要求休假。是“被”要求啊,江立握着电话半天没回过神来,这场谈判十分要紧,他也做足了功课,之前跟对方的领事沟通过,已有必胜的把握,如果此时退出,无异于把机会让给别人。虽然他并不在意这种让位,但是他却忍不住回想自己哪里做错了——领导显然是不满意,显然是要他别再插手,可是,为什么? 在没有找到任何原因之前,江立不会离开这座城市的。他在酒店定了一个徒步的一日团,准备去周边风景区逛逛,谁知刚要签保险单,江瀚韬的电话就来了:“帮你定好了机票,赶紧回来。” “有事吗?”江立警惕地问。 “嗯……”江瀚韬有些犹豫,“家里出了一些事,苏家。” 江立几乎是跑步登机的。苏家,意味着不是苏朝宇就是苏暮宇。如果是前者,他知道江扬一定失控了;如果是后者,他会失控。漫长的飞行时间让他精疲力竭,落地就看见了自家的车在等,新换的亲卫队队长细腰长腿,是个年轻的少校,一丝不苟又温和客气,江立没敢多问,只是打听:“我爸和我哥都在家?” “元帅在,江中将一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