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蟹立刻用非常不协调的动作拖着房子藏到小石子底下去了,于是苏暮宇笑起来:quot;我一直想住在海边。quot; 江立耐心听着,把瓶子举得高一些,透明的瓶底使得他们仍能清楚地看到自以为安全的小家伙的一举一动,两个人坐得很近,几乎肩膀靠着肩膀,都看着瓶子里的小寄居蟹又都看着反光里对方的眼睛。苏暮宇接着说:quot;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很没出息地靠这么个梦活着。quot; 阳光很灿烂,海滩上有穿泳装的女孩子们嬉笑着打排球,金光灿灿的海面上,年老的夫妇蹬着脚踏船缓慢的从他们面前滑过,目光平和神情幸福。quot;现在,梦醒了?即使你在这里?quot;江立把瓶子塞到苏暮宇的手里,抱着头平躺在礁石上,毫不客气地说,quot;因为没有了‘梦里人',梦便失去了本来的意义。quot; 苏暮宇笑起来:quot;我忘了你有心理医生的执照。quot; quot;还没有。quot;江立吐吐舌头,quot;他们说要等我满十八岁。不过......quot;他躺在那里,用一个低低的角度注视苏暮宇高而挺拔的背影,白衬衫在风里显得很飘逸,而人则因此更显孤寂。他于是非常孩子气地伸出一只手指,在苏暮宇背上写写画画:quot;不过......你的心思,都写在你的微笑里。quot; 苏暮宇被那种柔软的触觉弄得痒痒的,不由自主笑出声来,干脆也躺下来,盯着那双翡翠色的眼睛说:quot;写了什么?quot; 江立把那只亮晶晶的瓶子放在两个人之间,盯着苏暮宇缓缓地说:quot;因为生命里最急切的关于‘回家'和‘平静生活'的幻想忽然实现,从而对未来感到茫然。因为生命里最重要的人猝然离去,从而对渐渐地停止悲伤而感到歉疚。暮宇哥,虽然无法抹去曾经的痕迹,但海神殿已经跟你再无瓜葛。quot; 苏暮宇苦笑。 quot;忘记很难,前行很难,既然是最真最美的一段感情,何妨带着它上路?quot;江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洁白的螺旋状小贝壳,丢进瓶子里,小寄居蟹立刻如获至宝地钻了进去,大小正好,重新变得伶俐而又神气。quot;那是忘不了的,那是最美的,那都是你的。quot; 苏暮宇挪开目光,他把别在领子上的风镜戴上,遮起那双总有千言万语般的海蓝色眼眸,江立专注地看着他,苏暮宇仍然带着那种淡淡的笑意,忽然,两行清泪就沿着腮边飞快滚落。 江立不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坐着,直到夕阳西下,涨潮的海水没了脚面。 苏暮宇把瓶子里的小寄居蟹放归大海,江立说:quot;去吃海鲜?我请。quot;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