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被疼痛死死包住,只有指尖能颤动几下。他知道,旧伤上摞著新伤,已经过了忍耐的生理极限。老师教过他,紧要关头,可以撒谎。 但是他不敢。他已经完全了解了对方的决心和铁腕,更知道此人的聪明和睿智。他在泪水和冷汗里微弱地点头,生怕那条会撕开臀腿上每一块肌肤的藤杆再次落下来。 “很好,现在说。在你说完之前,我不会移开它。”藤杆抵在最痛的部位,只微微一晃就能让他哆嗦起来。 “0734……我接到命令……刑讯……他不说定时、人工双重引爆器的启动柄在哪儿……我问他,打他……他死了,我掐住他的喉管……PDA在我身上……”凌寒已经泪眼模糊,辞不达意,却因为害怕刻骨的痛而不停地继续,甚至没注意江扬正把温暖的掌心敷在他被冷汗冲刷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後背上,“我和副手跳下去,楼却炸了……” 江扬也从未看过事件的报告,却深知自己下手多重,因此基本可以保证整个叙述的真实性。凌寒不住地哆嗦著,因为回忆惨痛而不断流泪,因为疼痛钻心而死死抓著桌沿。江扬扔掉藤杆,脱下自己的上衣盖在凌寒身上。面对一个几个月来头一次完整回忆过往的人来说,任何触碰都是致命伤,江扬只是坐在一边静静地看著凌寒哽咽,看他把自己的手攥成了拳,狠狠咬著。 整夜无眠。 程亦涵被派去参加年後的工作布置会议,需要两天时间。对急救略知一二却对抚慰病人毫无耐心的江扬只能硬著头皮继续自己为自己收拾战场。凌寒很倔强,始终一言不发,江扬好几次看见因为自己不小心而使对方的身体猛然哆嗦著,但是凌寒依旧呼吸平稳安静。 末了,江扬打电话给父亲,口气依旧恭敬柔顺:“下官想看国安部关於0734行动的细节报告。” 江瀚韬并不吃惊,沉默地摇了摇头:“连我都没有看到。” “怎麽会?”江扬脱口而出,却在下一秒觉得失礼了,赶紧改口,“我太冲动了,对不起,长官。” “语言也是判定真假的方法之一。何谓真实?当你对任何细节都没有怀疑、事件完整清晰的时候,已经是真实了。”江瀚韬一个多余的字都不说,让琥珀色眼睛的年轻人觉得分外压抑和紧张。江扬只能跟父亲客气了几句就挂掉电话,放了两袋速溶咖啡,大口灌著,把凌寒方才说过的话都写在一张纸片上。写完了他又觉得不妥,干脆拿出一个软皮本,把纸片夹了进去,并在扉页上清清楚楚地标识了时间。 有响动从凌寒的房间里发出。他跳起来冲进去看,杯子摔碎了,还牵连了一盒消毒药水。凌寒撑在床头上,割破的手指放在还在渗血的唇间吮著,两种血液混在一起,丝毫没有止住任何一方。 江扬一把扯过他的手指,边处理边骂:“这又是干什麽?” 凌寒不语,身子滑进被子里。 江扬气鼓鼓地给他乱缠了几圈,粗暴地扯过纸巾在他唇上沾了沾:“不想睡就起来,我们继续谈你的0734行动!” “是噩梦。”额前被冷汗打湿的几缕黑发遮住了没有一丝光彩的眸子,凌寒垂下眼睛,艰难地动了动身体,“我很清醒,我不会闹。” “我不相信。”江扬扯过凳子坐稳了,瞪著他,“十五分锺内,你要麽入睡,要麽给我起来,坐在这里,听好,凌寒中尉,是坐在这里,写你如何经历0734行动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