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张纸条就好。”秦月朗渐渐平静下来,语调深情,声音里甚至有些哽咽,他强迫自己低著头看那些球,却再也稳不住手腕,一杆下去,红球入袋,可那白球竟不停止,一路也跟了进去,噗的一声,母球落袋,输得惨不忍睹。 就如同这人生。 两个人都静默了,一时只有阳光下的微尘飘飞,谁都不动,谁都不会说话,可是谁都知道对方再想些什麽。 卢立本终於走过去,一步一步,从底袋里掏出那颗洁白的母球,在手心里攥著:“按规则,是我的自由球。分数相平,好像是个重新开始的好时机。” 秦月朗狠狠扔掉球杆:“去他妈的重新开始,老子不玩了!”说著就大步往外走,卢立本像老虎那样扑过去,将他大力撞在墙上,秦月朗拼命挣扎,却因为失去了先机对方又更擅此道而不得脱身,卢立本一只手拎住他的领子,一字一句:“这里是什麽地方,你知道,我知道,是不是?” 秦月朗这顶多是第二次见识到卢立本的脾气,上一次是好几年前的相亲事故,他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卢立本一拳砸在他腹部:“这不是拍电影或者打游戏,你知道错一步是什麽後果!?” 果真是用了七八成力道,秦月朗疼得咬牙,只能点点头:“会死无葬身之地,我知道。” “那麽,收起你的好奇心,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卢立本蜂蜜色的眸子里有精光,让人不敢逼视,他一字一句地重复,“你记得多年前姐姐说什麽?‘活著,我们必须活著,那本身就是最好的报复!’” 秦月朗咬紧嘴唇,他不愿意凝视对方的眼睛,只望著天花板幽幽地说:“四岁的时候,爸爸带我们来球室,球台比人还高。我永远都记得,你扛著我,我第一次击球,母球落袋。” 卢立本愣住了,一拳过去,贴著秦月朗的鬓边砸在吸音效果极好的墙壁上,用尽全力却无声无息,他忍不住抱住秦月朗,头抵著他的肩膀,秦月朗固执地望著天花板。两个人都没有眼泪,从小到大,他们一直知道,眼泪是最於事无补的奢侈品。 “你想做什麽?”终究是年长半年的人先开口,“好歹让我有个准备。” “四处看看,祭奠和回忆。”秦月朗被放开,却忽然有点贪恋那怀抱的温度,尽管他始终垂著手,不曾回抱,“可是,对不起,我已经不怎麽记得那些过去了,都是碎片,吹一下,就飞走了。” 卢立本叹了口气,转身打开门锁:“无论你如何选择,我总是要跟艾菲谈清楚的,你……苗真比江扬还小几岁,你总不要……” “逢场作戏,各取所需,我很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放心。”秦月朗的声音里已经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他飞快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直接冲出门去,眨眨眼睛笑道,“当年你娶嫂子进门的时候,她也不过是这样的年龄。” 说完转身就走,卢立本想跟著,风流倜傥的贵公子却笑吟吟地说:“我去找苗真,春宵一刻,别跟著我做电灯泡。”卢立本还想说什麽,秦月朗又堵他一句:“你也瞧瞧她去,那是发妻。” 卢立本只能站在那里,看著秦月朗穿过长长的楼道下楼去,日光明明暗暗地透过那扇小窗照进来,他的人消失在转角的地方,折在地板上的影子却似乎微微一顿。 似是叹息,恨不能回到从前。 那一刻如梦如幻,卢立本却不敢追过去,眼眶微微湿润,他看著他走出自己的生命,一步一步,越走越快,越走越远。 ======================本章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