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樊梨花再怎么说也是一位皇级武将,用兵纯熟,怕是本能地就会认定白石城有诈,断不会贸然攻城。” 诸位领主下意识地给出“各种”合理解释。 一下午,他们几经犹豫,想着是不是趁樊梨花军团立足未稳时,出城发起突袭,一举将其击溃。 最终他们还是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 一则出城突袭,盟军等若主动暴露目标,怕是难竟全功。 如果只是将樊梨花军团击溃,而不是歼灭,对盟军而言无疑就是一种失败。因为这样的伏击机会,山海城不会三番两次留给他们的。 二则敌军是山海城大军。 山海城大军素质之强悍,天下皆知,举世公认。即便他们是在安营扎寨,阮平等人也不会认为,敌军一点戒备都没有。 这么一想,取胜之机就更加渺茫。 因此最稳妥的办法还是等敌军攻城之时,实施围歼。 城邦之中,有激进的领主,有保守的领主,大家聚到一起讨论决策,往往最终都会选择一个较为稳妥的办法。 这是集体决策的好处,也是其弊端。 互相掣肘的结果,就是永远不会出现一个激进冒险的方案。 如此,等若将盟军的一个绝佳翻盘机会白白葬送掉了。如果盟军下午选择出击的话,樊梨花军团只能硬抗了。 在没有营寨、壕沟等防御工事的情况下,能否守住,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 夜色降临,万籁俱寂。 城外的樊梨花军团营地依然在挑灯夜战,高高的营寨遮挡了盟军细作的视线。营寨之内,各种防御工事还在紧锣密鼓地修筑着。 沿着营寨木墙,大量军士亲自上阵,挖掘出一道道壕沟。壕沟之间,密布着数不清的箭塔以及拒马。 更诡异的是,在营寨中心,大军连夜又在修建一座营寨,类似于城池的内城。如果让盟军细作见到这幅场景,怕是会立即看出樊梨花军团的意图。 在哪是为攻城准备的营寨啊,分明就是做好死守的准备了。 ………… 晚上六时许,白石城。 驻守传送阵的军队迎来一次例行交接,验过令牌,错身而过。 接班的值守军官是一位青年将领,名叫宋归,来自交州郡花东县,三个月之前随荒野流民加入花东县,凭借战功一路晋升为旅帅。 身家清白。 阮平等人包括花东县领主在内,他们哪里知道,宋归是山海卫精心培育的一名细作,通过混入流民群中,自自然然地加入花东县。 山海卫细作一半以上,都是通过这种方式打入目标内部的。 整整三个小时过去,城内一切如常。 夜色越发深沉了,只有空中洒下的淡淡月光,照亮传送阵周围的大地。夜色中,军士们的面孔显得模糊起来。 站了整整三个小时岗,身体一动不动,兼且精神高度集中,军士们的注意力开始涣散,身体已经发出阵阵抗议。 就在此时,被列入禁区的街道上,突然传来小推车碰撞青石板的声音。“咕噜噜!”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异常刺耳。 “谁,军事禁地,闲人免入!” 不出意外,小推车很快被外围军士拦下。 “军爷好,小的是送宵夜的。”推车的是一位老者,佝偻着背,脸上挂满谄媚的笑容,卑微而又心酸。 老者掀开其中的一个木桶,顿时一股香气扑面而来。 “军爷您看,刚烤好的烧鸡,香着咧!” “咕咚!” 军士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 “谁让你送宵夜的,不知道这是禁区吗?”军士态度有些缓和。 “是我!” 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句话。 军士一愣,转身行礼:“旅帅!” 来的正是宋归,他跟老者不露痕迹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转而看向还在站岗的军士,笑着说道:“儿郎们都辛苦了,今晚我自掏腰包,请大家吃宵夜,垫垫肚子,不要客气。” “好咧!” 既然旅帅发话,饿了一晚上的军士自然高兴。 “来来来,刚出炉的烧鸡哈!” 老者推着小推车,行走在军阵之中,就像变魔术一般,从推车中取出一只只刚烤好的烧鸡,香气扑鼻。 “不要客气,军爷,这里还有酒呢,要不来点,暖暖胃?” “够意思!” 军士满意大笑,竖起大拇指。 美酒配烧鸡,天下美味啊,还有比这更好的享受吗?!在美食诱惑下,严整的军容立即涣散,场面变得混乱起来。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