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周祈总是脸上带笑像个好说话的,的卢却不敢在她面前造次,只赔笑。 周祈放下揉下巴的手,“恐怕是叫丹娘吧?” 怔一下,的卢拊掌,“恐怕是了!到底是周将军!奴这就回去告诉郎君。” 周祈笑着挥手,“去吧,跟你家郎君说,有事叫我。” 的卢纵马跑得飞快,只想着能得主人两句赞。自赤兔去给长公主当侍卫后,众仆便隐隐以绝影为首,的卢与绝影同龄,自觉不比绝影差……这回郎君肯定会夸自己会说话会办事。 谁知刚进书房门,便听到崔熠道:“对啊!定是丹娘!” 的卢呆住。 “谢少卿说,也兴许是檀娘、团娘之类,但还是丹娘最为可能。”绝影恭声道。 崔熠看的卢,“阿周那边说什么?” 的卢近前行礼,“周将军也道,那妓子或恐是叫丹娘。” “这就对了!”崔熠拍手,“我这当局者迷,他们倒是旁观者清了。” 的卢也“清”,算一算,谢少卿暂住崇仁坊,就在自家所在的永兴坊旁边,兴庆宫则斜着隔了胜业坊,自己吃亏就吃亏在路途太远上了! 崔熠喝口茶水,便站起来,要二查平康坊! 的卢忙道:“如何不叫上周将军他们呢?奴临回来时,周将军还说让郎君有事叫她呢。” 崔熠也觉得把两个“旁观者”都拉进局里比较好,便派绝影、的卢再跑一趟,约谢庸、周祈同去平康坊,又促狭一笑:“跟他们说,我请他们听曲儿喝酒。” 绝影、的卢行礼便要出门,崔熠或许也觉出自己的不靠谱来,多吩咐一句:“让周将军着男装。” 周祈年终奏表今天颇多编了几行,心里高兴,听了的卢转述崔熠的话,挑眉,笑一下,还真转去自己的小院换衣服。 崔熠在崇仁坊东门见了谢庸,笑道:“她一个女郎去平康里寻咱们不好,不若咱们去兴庆宫找她,再一同去。” 谢庸想起那连通永明渠的龙池来,便点点头。 这样不当不正的半下午,兴庆宫干支卫衙署里一如既往地充满“人间烟火气”。 外面一个小子,穿着单衣拍石头,头上冒着热气,宛若传奇中说的能飞檐走壁的绝世高人,见了崔熠谢庸,憨笑着行礼。 引路的禁卫撩开厚毡门帘子,屋里一股子带着醉枣、糖炒栗子香甜味儿的热气迎面扑来。 进了屋,迎面是大榻,榻上是桌案,案上是放得横七竖八的笔墨纸张,笔墨旁边儿是一堆枣核儿栗子皮。 屋子另一边,两个小子在下棋,一个在旁观战,的卢也剥着栗子且吃且看棋。 观战的小子喊:“错了,错了,你应该下在这儿!” 下棋的两个同时道:“嘁——滚蛋!” 崔熠突然觉得,自己若进干支卫,还真挺好的…… 谢庸则抿抿嘴。 观棋的小子和的卢同时抬头,大惊,赶忙上前行礼,另两个也赶忙站起叉手。 崔熠摆摆手,笑问:“周将军呢?” 那观战的小子道:“周将军说一会儿出去办案,要稍作收拾。” 的卢咧咧嘴,其实周将军的原话是“一会儿要出去喝花酒,得捯饬捯饬,争取胜过崔少尹,压倒谢少卿。” 正说话间,周祈也掀帘子进来。见到崔、谢二人,笑道:“呦,贵客临门,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崔熠眼前一亮,“阿周,你要是个儿郎,去曲江探花,小娘子们能挤到水里去。” 周祈点头:“幸好我不是个儿郎啊。不然引发这样的事,得给你们京兆添多少麻烦?” 崔熠哈哈大笑:“走着吧?周郎?” 周祈对崔熠、谢庸笑道:“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