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长寿坊案,迟二郎叙述与崇化坊案差不多,只多了杀安甫田的事:“我刚举刀要抹他脖子,谁想他竟然醒了,伸出胳膊来挡,又用左手来抓我。就他?岂能挡得了我的刀?我利利索索杀了他,又奸了他娘子。因当时他挡了我两下儿,我一时顺手,就如对阵杀敌时一般割他耳朵,已经下手了方想起来。奸完那小娘子,想到这割耳之事,我怕被你们追查到,便把那胡鬼拽下床榻,胡乱劈砍了几刀,又在他脸上划了几下子。想不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 待他都说完,王寺卿道:“你是说,这两起凶案都是你一人做下的?” “是我一人做的!你们别看白五跑,他是胆小,根本不干他的事。” “你为何要奸·淫那胡商之尸?” 迟二愣一下:“恨他。我最烦那等道貌岸然的了。” “那你又为何挖下其妻双目?” 迟二郎梗着脖子道:“我腿脚残了,那些女人每每偷看,我恨不得挖尽这些女人眼睛。” “那平康坊案呢?十年前的几起旧案呢?那些死的可不是胡人,且十年前你的腿脚尚未伤残!” 迟二郎一时语塞,过了半晌道:“左右都是些该杀之人,杀便杀了。” 不管王寺卿怎么问,迟二郎都一口咬定是他自己做得案,于平康坊案和十年前的旧案,都推说时候太久,记不清了。 王寺卿挥手,让人把迟二郎带下去。 关于白敬原,本只是周祈的推测,再加上他心虚逃跑,并没有更直接的证据——去保宁坊白敬原家的衙差回来了,也并没找到什么赃物,倒是把其父还有保宁坊里正带了回来。 白敬原之父约莫曾经中过风,嘴有些歪,一边手脚也不大利索,颤颤嗦嗦的,很难十分问他。 保宁坊里正对白家事知道得却颇清楚,说得也明白:“这白敬原家中有老父老母,还有一个长姊,嫁到升道坊了。十年前——说来他也是倒霉,那时候他耶娘早早给他娶了妻,是长安县那边常安坊的,看着也文文静静的一个小娘子。娶进门时日不多,小娘子便有了孕。” “却哪知这孩子根本不是白敬原的。原来他娘子早便与其娘家邻居一个书生有了首尾,那书生有家有室有孩子,并不能娶她。即便这样,小娘子还是时常归宁,去与那书生相会,结果被人撞破了,喊将出来。” “那书生斯文扫地不说,那小娘子一惊一吓,便小产了。白敬原年轻气盛如何忍得?不顾耶娘的劝,执意休了妻。当时事情闹得颇大,某与常安坊里正给调停的,故而这事知道得清楚。” “休虽休了,这男人家‘剩王八’的名声到底不好听,当时正好募兵,他便应征入了伍。听说这回他回来,他娘又给他张罗亲事呢——却也有些艰难,他还在军中,不知什么时候便走了,又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儿,也没个一官半职,谁家愿意把小娘子送去空守着?” 保宁坊里正与王寺卿、谢庸等说起这横跨十年的家长里短。 “里正可记得其妻与旁人有染事发是什么时候?”王寺卿问。 “大约是麦熟的时候。为了他家的事,某在城外庄子上的几亩地割麦打麦,都没亲去看看。” 王寺卿点头:“那读书人叫什么?多大年岁?” “好像叫柳广志,如今约莫四十四五岁吧,是个白净俊秀人儿,长了一双笑眼儿,样子很斯文和气。某前日还见到他了呢,跟十年前看着也差不多,没见老,始终也没及第。” 让这里正退下,王寺卿道:“时候倒也对得上,十年前第一起案子是在七月,只是——” 谢庸微皱眉头,周祈揉着下巴,崔熠等王寺卿接着说。 王寺卿摇摇头:“先审吧。” 谁想审白敬原比预计得容易。王寺卿用诈术,只伪做迟二郎已经招出了他,又问白敬原是否是其妻不贞之事使得他性情大变做下这连环灭门凶案。 白敬原沉默片刻道:“不错,是我做的。因那贱人与人有染,让我当了剩王八,被人耻笑,我便做下这些案子,杀那些轻浮读书人,挖那些有眼无珠的女人眼睛泄愤。” “说细致些,从十年前第一起案件说起。” 白敬原看看王寺卿,垂下眼道:“这又有什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