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一走,距离太远,看不清人,远远地甚至看到的画面是威廉的身影和她的身影的交叠。 傅今弦走出木板,大步向他们那里走去。 这里人太多,交交叠叠地走来走去,他这道黑色的身影属实是低调。 他看到贺瓷和威廉近距离地在说着话,整个人就跟泡在醋海里似的,盯着他们的目光炯炯。艰难地逼着自己别开眼,他找了个地方围观拍摄。 贺瓷投入拍摄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从眼神到动作都有了变化。傅今弦看得出来她眼神顷刻间的锋利的转变,微微一震。 她入戏很快。 不知道是向来如此,还是来到这里后有所进步。 他从未好好地看过她拍戏,这一次也是真的打定了心思来的,双目完全黏在了她的身上。 而且今天没有随从,也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他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她的观众。 第一场戏结束,工作人员给贺瓷准备威亚。 傅今弦看着那个设备,总觉得心里不□□宁。太危险了。 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在这个上面飞来飞去的,实在危险。 可贺瓷却连表情都没怎么变,熟稔地配合着工作人员,仿佛这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情。 傅今弦不知道刚入行的时候她是不是很害怕,也不知道现在的淡然是用多少的努力和曾经多少的害怕换来的。 刚开始她一定很害怕,这是必然的。 但他没见过,一次也没见过。她刚入行时的茫然无措,惊恐害怕,统统没有他的参与。 傅今弦听过有人说,贺瓷这辈子的苦都在演员这个职业上吃尽了,这话是真没错。 他想,他真的错过太多了。每一个错过的东西,都变成了无法弥补的遗憾。 或许也是因此,才有今天这一行吧。 贺桦或许也是不放心,亲自走到他们那里看着。他还想和贺瓷说说话,怕她害怕,给她转转注意力,可见她一派淡定,丝毫不见什么别的神色,贺桦乐了,“连跳伞蹦极都不敢的贺大小姐怎么这么淡定?” 贺瓷分心看着台词本,斜斜睨他一眼,“一码归一码。”语气里带了点小得意。 “啧啧,还真是长大了。那下回跳伞去不去?” “不去。” 贺桦嗤了一声:“得,看上去还行,但骨子里的确没什么长进。” 贺瓷朝他做鬼脸。 傅今弦的嘴角不知不觉地勾了勾。 工作人员给她做好了准备,还不忘多检查了下,反复确定无误才开拍。 在空中也不用飞多久,绕一圈就能往威廉怀里倒,看上去拍摄难度并不大,技术难度也不大。 可贺瓷脚不沾地,傅今弦整颗心就都提着,一刻也松不下来。——他也不知道这种心慌是为什么,明明他自己连蹦极都会一年去个十几次,蹦蹦极解解压,说去就去,都不带眨眼的。 这时候他无暇去顾及什么掉进威廉的怀里,威廉这家伙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只想让她快点下来。 可在贺瓷准备扑一下威廉的时候,威亚突然断线——其中一根线断了! 工作人员率先发现,惊叫出声,现场只用了一秒钟就叫声四起。贺桦倏地站起。 傅今弦瞳孔紧缩,可是那几根线根本就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一根接一根的接连断掉! 在身体骤然下落的时候,贺瓷死死地闭上了眼。 完了。 翻车了。 她贺瓷一世英名,谁能想到居然死在了威亚上。 傅今弦几乎是靠着本能的反应冲上前。 - 救护车的声音响彻片场,两辆一起到达,再一起驶离。 阵仗太大,周围好多人都来围观,好奇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贺桦直到跟上了救护车全身都还使不上劲。他无法回忆刚才的场景——他完全没有那个勇气去回忆。 这辈子可能都没有。 那双跟贺瓷如出一辙的眼中通红到充满血丝,他攥紧了贺瓷的手。 刚才他离贺瓷太远,意外发生的时候,救之不及,他眼前竟直接全部黑掉,大脑一片空白。 不止是他,现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反应得过来去救人的。 好在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傅今弦在千钧一发之际冲上前去救人——那应该是他平生都未曾有过的速度,快到仿佛掠影。 好消息是傅今弦接住了她,坏消息是冲击力太大,两个人直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贺瓷左侧面着地,他右侧面着地。 着地力度太大,大到两人当场昏迷。 贺桦直到现在攥着贺瓷的手都在发颤。没有傅今弦的话,现在他的软软,可能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