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光,让我在宫中地位更牢固,也将你从昭阳宫移了出去,将我身边最要紧的位置,空出来给了别人。” “往后,我不能再回昭阳宫了?”商妤惊怔,竟未想到这一层。 “礼制有别,皇后与昭仪,没有合住一处的规矩。”昀凰笑一笑,心知,商妤毕竟是书香世家出身,不像自己生在深宫,到底对宫闱的险恶处,没有那一份生来就如猫儿似的敏觉。 “皇上……好深的心思!”商妤背上发凉。 “他哪里肯这样轻易就信了我。”昀凰幽幽一笑,眼里冷意,如丝如芒,“他是睡着了,也有一只眼睁着的人,越是枕边人,哪有不提防的。” “是我的错,教皇上看出破绽。”商妤一时大悔。 “有没有破绽,也是一样,青蝉在这行宫里,不也两年了。” “青蝉,也要带回昭阳宫去?” 昀凰笑了一笑,“他送来的,还能推回去么,留着也罢。” 一柄玉梳,商妤紧紧握了,梳齿深陷掌心。 往后行一步,远一步,还有更长更难的路,这才起了个头。 商妤与昀凰相视,良久,各自一笑。 “这样难的路,殿下不能一个人走,商妤无德无能,只有陪着你走到底罢了。” “走到底……”昀凰笑得木然,仿佛早已无觉无痛,“我也不知,这条路有没有尽头。” 这条复仇的漫漫长路,已踏上开端,却望不见结尾。 商妤默然半晌,还是问出了心底一直隐忍的话,“当真到了那一天,殿下,可会不忍?” 昀凰扬眉,徐徐地笑了。 “我为何要不忍?” ———————— 朔风呼啸,刮脸如刀。 冰雪覆盖下的山棱,锋利如排刺,如矛丛,横亘眼前,连绵天际。 当年的十万神光军,迢迢远征,从水土温润的南朝而来,从未见识过这天寒地冻的北国荒陲,衣甲不耐酷寒,战靴难履冰川。 他们到底是怎样,翻越过眼前雪山,避入叱罗城的。 即便让北齐大军在深冬入雪山,也是极难的。 尚尧眺望良久,将马鞭一收,侧首笑道,“你们这些南朝人,男男女女,看似风流柔质,心性却至韧至狠,比刚健见长的北朝人,倒是更难缠。” “南朝女子,确有天下第一的坚韧。”风帽遮面的人,甫一开口,便被寒风呛住了,语声窒了一窒。 尚尧朗声大笑,摇头道,“还好,难缠的女子,南朝也只出了一个。” 沈觉掀下风帽,两鬓白发被寒风吹得凌乱,呼出的热气,立时凝成白霜,“当年陛下曾说,即便神光军挥师南下,与裴家明光军正面一决,不足三成胜算。如今陛下依然如此看待神光军?” “朕所判有误。” “哦?” “应当是,不足两成胜算。”尚尧微笑。 沈觉没有反驳,淡淡问,“如今呢?” “十万神光军,与乌桓久战,自有死伤,翻越雪山大荒,更兼饥寒伤病,退入叱罗城时,或能余下六万兵马。当时的神光军,已疲敝交困。而今困守雪域三年,熬冻受寒,士兵都思乡盼归,为了归乡,谁不拼命。当年交战,是为勤王,为尽忠,此时一战,是为回乡与父老妻儿团聚。沈相以为,今时之神光军,比之当年的神光军,孰强孰弱?” 马背上的君王,长眉斜飞,英姿勃发。 今时今日,他确是可以意气风发,以这一席话相驳。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