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里的。” “哦。”小皇子想了一想,“传月宫兔子来和我玩吧。” “它是天上的兔子,不能下来玩。”殊微摇摇头。 “天上在哪里?” “在你头上啊。” 小皇子抬起头,身子半后仰,认真看着顶上房梁,“头上没有兔子。” 殊微无可奈何,叹一口气,“你连天在哪里都不知道。” “你才不知道,天上有小鸟,没有兔子。”小皇子白了她一眼。 “你……”殊微一时结舌。 姜氏忍笑听着两小儿一板一眼说话,手上玉梳已灵巧梳好了小皇子的头发,正要转而给殊微梳头时,小皇子回转身,一双眼晶亮地望了她,将手上兔子递上来,“青青也要。” 殊微嘟嘴道,“兔子又不是人,才不用梳头。” 小皇子将脸颊贴在兔子柔软皮毛上,“为什么兔子不是人?” 殊微眨眼飞快答,“因为人有名有姓,我,姓于名殊微,你的青青姓什么?” 小皇子终于愣愣被问住了。 姜氏不忍看小皇子茫然的模样,拿玉梳在兔子的皮毛上轻轻划了划,佯作梳毛,却触到兔子的痒处,一向温顺的兔子挣跳开来,竟跳到殊微头顶上,吓得殊微一声尖叫,拼命晃头甩掉兔子。小皇子拍手咯咯大笑。 乳母和侍女们进来侍候小皇子用早膳了,姜氏抱起殊微正待退下,小皇子不依,要同殊微一起吃。殊微却在生那只兔子的气,气鼓鼓地扭头不肯,姜氏在她耳边细声说,“殊儿,娘同你说过什么?” 殊微低下头,记得母亲说过,什么都要依着小皇子。 她虽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母亲的话是一定要听的,哪怕心中委屈。 姜氏瞧着两个孩子同吃同寝的无猜模样,心下欣然,不动声色将那柄小玉梳纳入袖中。那梳齿上,缠绕了两个孩子的发丝,犹如结发。 趁有乳母和侍女在,姜氏回了房,照顾病榻上颓靡虚弱的夫君起身,盥洗,服药。 日复一日,从此往后,这一生也就是如此了。 她出身名门,工诗善画,饱读诗书,以人人称羡的才名美貌嫁与首辅宰相的嫡长子,文韬武略名冠一时的少年俊彦,原是羡煞了多少闺阁姐妹。若非天意无常,一夕祸至,谁想得到她姜璟会有今日的凄凉。从玑娶的妻子,她是瞧不上的,徒有美貌,却无才学,是个俗人,无非依仗了父兄有军中权势。可是日后,从玑会取代她的夫君,成为于家一家之主,他的妻子也会是当家主母。而她,只是一个女儿,只有殊微可依靠。 每日里,从玑都会一大早来探望,给兄嫂请安。能见到从玑,与他说上几句话,已是姜璟仅有的欣然,偌大的相府里,也只有从玑是个说得上话的人,旁人她也不屑。今日却迟迟不见从玑来,令姜璟侍候着丈夫服药时,有些心不在焉,将药不小心喂洒了,洒得于从璇满衣襟都是。姜璟叹口气,拿帕子给他擦拭,被他恼怒地别过脸躲开。恰这时,侍女说,二公子来了。 姜璟一听是从玑,委屈直冲眼底,红了眼圈。 从玑踏进门来,看见的就是大哥阴沉着脸,大嫂楚楚含泪,想来又是大哥脾气乖戾拿大嫂使气了。他也心下难过,跟大哥问了安,大哥还是一如既往冷淡地点点头,伤残卧床后,心性就变了另一个人。 问过了安,从玑告退,大嫂仍是送出来,看她端雅从容间,已掩去了方才的委屈,反倒关切问自己,今日来得迟了,可是有事? 从玑郁郁点头,“父亲昨夜里着急,上了心火,今晨不得不惊动了太医。” 姜璟一惊,因要寸步不离照顾小皇子,父亲免了她晨昏请安,嘱她在自己院里侍候好小皇子即可。家里出了这样大的事,她这个长媳竟不知道。 “好好的,父亲怎会急成这样?”姜璟也忧急了。 “宫中昨夜有人纵火。”从玑神色肃重道。 第十二章 下 病榻上的于廷甫叮嘱从玑亲送国手郭太医离去,再三叮嘱,太医出入相府的行迹要隐秘。这个时候,年迈体衰的首辅宰相知道,自己病不起,不敢病,拼着最后一口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