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成干咳一声,轻声说:“别在意。” 裴雅当然不在意,现在谁说什么她都不在意,她自己冷静就好了,她只是寄宿在林西成家里,他们是朋友,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林西成自言自语:“他们为什么把水壶放在外面?” 裴雅说:“防止水洒在钢琴上,我小时候在琴房,有一起上课的孩子把水杯放在钢琴上面,被老师骂哭了。” 林西成说:“那电视剧里,不是经常有人坐在钢琴前一边喝酒,一边弹钢琴?” 裴雅严肃地说:“正式学过钢琴的人,都不会这么做,钢琴上不放食物和水,这是琴房里最起码的规矩。” 林西成隐约觉得,来到这里后,身边的姑娘气场越来越强大,她还没被聘用,就已经带出几分老师的气质,不禁饶有兴致地问:“之前教了一个礼拜英语,感觉怎么样?” 裴雅说:“我布置背单词,第二天默写,重点班的孩子背了一半,普通班的孩子背了三分之一都不到,刚开学完全没有紧绷感,可能还因为欺负我是新老师。” 林西成问:“然后呢?” 裴雅说:“我又布置了一次,第二天重点班都背了,普通班也有七八成默写全对。” 林西成笑道:“没让他们罚抄吗?” 裴雅说:“没有,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布置的作业我一定会验收,在我这里不要心存侥幸,不要觉得老师说话不算数。” 林西成问道:“没有惩罚吗,那他们怕什么?” 裴雅说:“为什么不相信他们第二天会改呢?事实证明,第二天他们都背了。” 林西成无言以对,是啊,为什么不相信孩子会改正错误呢。 此时,老年班的钢琴老师来了,是个同样上了年纪,气质儒雅的老爷叔,和前台姑娘说了几句话,就看向裴雅,温和地笑了笑。 裴雅也没想到,半个小时后老板到来,把面试放在了大教室,请裴雅做一次表演,曲目她自己选。 林西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算什么身份,很自然地就跟进来了,和老板还有那位老先生一起坐在边上。 老先生问林西成:“你太太什么时候开始学钢琴的?” 林西成愣了愣,先本能地回答:“大概四五岁。” 老先生点了点头:“那是有童子功的。” 林西成不太明白童子功什么意思,只是笑笑,此时裴雅已经坐在了钢琴前,试了试琴键和音色,他就不好再开口解释他们不是夫妻。 教师用的是一台高级的电钢琴,音色手感都更逼近真钢琴,比林西成给自己买的那台还要好,裴雅摸到的一瞬,就已经兴奋了。 虽然施坦威九尺是她的毕生梦想,可只要是能弹奏出好听的音乐,不论用什么琴演奏,都是最幸福的事。 灵动的音符响起,林西成心里一紧张,因为喜欢钢琴曲,他这些年听了不少,虽然不是每一首曲子都叫得出名字,但最著名的那些,他还是认得的,没想到,文文竟然要弹李斯特的《钟》。 他下意识地看了眼边上的人,老先生是沉浸在音乐中的满目欣赏,而老板一脸找到宝的喜悦,大概是为了自己有勇气挨家挨户找弹钢琴的人而高兴。 在座的老学员们,一个个都听傻了,他们刚才进来的时候,都以为前台边上坐着的是个帮孩子看兴趣班的家长,瘦瘦小小的姑娘,胳膊细得一点肉都没有,竟然能有那么强大的气场,游刃有余地弹奏那么难的曲子。 钢琴曲进入高.潮,老先生往前探身子,回过来对身边的老板说:“小姑娘是用四五指颤音还那么稳。” 这林西成就听不懂了,但应该是很厉害的样子,他不自觉地把背挺直。 一曲终了,教室里安静了一瞬,接着爆发出掌声,裴雅起身鞠躬,朝林西成这边自信地一笑。 那之后,老板带裴雅去试弹了琴行里最贵的一架三角钢琴,林西成看得出来,他看文文的眼神已经完全是崇拜了。 那之后便是谈薪资,林西成单独在前台等,时间很快,半个小时不到,文文就出来了。 老板亲自送到门口,欢喜地说:“等我消息,我这边把学生召好安排好课时,我就联系你。” 裴雅谢过,和前台姑娘打了个招呼,就与林西成离开了。 上车后,林西成才问:“不是学生很多吗,怎么还要招?” 裴雅说:“学乐器和运动员训练一样的,想要学得更好,就需要更好的老师和教练,不可能一个老师学一辈子的。琴行里目前都是教些启蒙的幼儿的,老板想招考级的孩子,同样一个课时,收费当然就不一样了,以后出成绩,琴行名声也响。” 林西成问:“开价了吗?” 裴雅点头:“暂定我能净收入600一个课时,如果有高级别或艺考生之类的需要辅导,只要我能胜任,还会加价。”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