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敢不敢呢,要试试吗?” 裴厚德不认识女儿了,眼前这个气势十足、咄咄逼人的小姑娘,是他们家裴雅? 文文说:“你肯借房子,我就帮你搬家,不然到时候我直接把东西往外扔,除了之后给你钱,我就什么都不管了,给我个账号,我会把钱直接打到你户头上。” 裴厚德恼道:“我怎么知道你给我多还是少?” 文文道:“评估价格会公示的,每家人都一样,我们家面积不会变,差一个煤气灶、淋浴器的钱,也是算得清楚的。” “裴雅,我是你爸爸,你在用什么口气跟我说话?” “你要不是我爸爸,你打我一耳光,我反手就送你进派出所了。” 裴厚德噎住,双手握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文文道:“还有件事,本来不该我管的,当我好奇问一句,你们还离婚吗?” 裴厚德恨透了似的说:“当然离,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她。” 文文放下筷子,问爸爸:“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你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想和我妈离婚是什么时候吗?” 裴厚德愣住:“现在说这种话,还有什么意思?” 他哆嗦着又拿了一根烟,文文起身去厨房,洗了一只保鲜盒出来,各样菜都夹了一些,盖好放到茶几上:“剩下的我包好放冰箱,你晚上回来不吃的话,也记得处理掉,这个带去单位吃吧,路上慢点走。” 裴厚德看着女儿,哆嗦着又猛抽了一口。 原本文文很想问爸爸,在过去的二十三年里,他有没有哪天觉得自己可怜,有没有哪天想和老婆抗争一下,让女儿过上正常的生活。 但是她放弃了,未来的人生里,有太多能让她幸福的人和事,不需要这几句已经过期的怜悯来疗伤,爸妈的忏悔和道歉,不值钱,只有她自己和自己的和解,才是真正的解脱。 收拾好一切,文文说:“我还要去老年活动室开会,评估机构尽快定下来,才能操作后面的事。房子看好后,我会来告诉你,我会选在离你单位近的地方,方便上下班。” 说完,文文往外走,裴厚德突然站起来,问道:“我再问你一句话。” 文文停下了脚步,放在身前的手,握成了拳头。 裴厚德问道:“你和赵小娟到底说什么了,你到底说了什么?” 文文转身来,冷漠地看着父亲:“我告诉她,她身上有我妈年轻时的影子,我告诉他,你喜欢她,是因为她像我妈。” 裴厚德瞪大眼睛,气得浑身哆嗦,冲上来又要抽女儿耳光,却被茶几绊倒了,茶几都翻了。 亲生父亲摔倒在地,文文的内心没有半分触动,她悲伤的是自己的冷漠无情,而对于爸爸,已经连怜悯同情都不愿再给了。 即便在老婆面前,被欺压了二十几年不敢反抗,对自己却依然有着父权不可撼动的威严,他可以在恼羞成怒时,随意动手,只有这种时候,他才知道自己是个爸爸。事实上,二十三年来,他不配当父亲,从头到脚都不配。 “过几天,房子租好了,你就搬出去。”文文再次重申,“或者你试试看,我敢不敢一个人拿走一千多万。” 铁门被无情地关上,弄堂里响起邻居热情的招呼,阿姨们夸赞文文厉害,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他们这几天被拆迁办的人搞得脑子都浆糊了,文文今天一来,把关键的几件事都理清楚了。 文文很清醒,没有膨胀,阿姨爷叔们至少在眼下的节骨眼,都是利益至上,而“讲道理”的她可能很快就会和大家产生分歧,今天这事结束后,她就不再参与了。 这个时间,唐娇刚结束上午的工作,匆匆忙忙跑来食堂,想随便买点什么填肚子。 迎面见林西成和他的新同事们从食堂出来,大概是欢迎林西成的加入,大家先简单的聚个餐,唐娇知道投资部最近很忙很忙,根本抽不出时间搞欢迎会的。 有认识唐娇的人打招呼,唐娇点头笑笑就走开了,林西成也是默契,憋着笑假装不认识,跟随其他同事上楼去。 唐娇见卖汉堡的没人排队,过来点了个套餐,扫码付款后,看到微信上妈妈的消息,姚玉芬告诉女儿,文文被他爸爸打了。 唐娇气得不行,立刻给文文打电话,听到她的声音,知道一切安好,才放心咬下第一口汉堡。 文文在电话那头笑道:“我没事,具体的晚上到琴行说,你今天来吧。” 唐娇说:“来啊,还有五天了,我好紧张。”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