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得开就就好。”她抽回杂乱的思绪,最后轻声说,“我手头还有些存款,你要是需要的话……” “不用,我借到了。”唐宁顿了顿,回答道。 不管生活有多困顿,他还是不想让王思年怜悯他,接济他。 这是他最后的尊严。 “所以,新婚生活愉快吗?”唐宁好像是不想让气氛变得这么沉重,换了个话题。 “和之前没什么变化。”王思年实话实说。 “那就好。”男人笑着说,“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么,没有变化就是最好的变化了。” 王思年点头,默默地把面吃完。 嗝。 可能是情绪太压抑,也可能是吃得太急,女人忍不住打了个绵羊叫似的嗝。她想要憋气控制,结果一下接着一下打得更猛了,跟唱歌似的。 时光好像瞬间穿梭回了他们都还在报社的时候。 那个早上王思年没完没了的打嗝,唐宁为她西安出差的被顶替的事情鸣不平,同时顺手递过来一颗小熊软糖。她没吃,而是喝了口滚烫的枸杞水。 时间真是个狗东西,让人欢喜让人忧。 ……唐宁可能也想起来旧日时光。他停下吃面的动作,因为女人这个突如其来的饱嗝放肆的笑出声来。 他笑着,笑着,笑着。 笑到渐渐眼眶红润,把脸埋进了手掌里,浑身颤抖起来。 王思年看着眼前的大男孩嚎啕大哭,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对方,只能有节奏的打着嗝。 场面一时有些滑稽,又有些荒诞。 过了很久,也许也没有很久,她那股子要冲破喉咙的气流终于止住了。 而唐宁也停了哭泣,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回来的时候,眼睛红肿得厉害。 “太丢脸了。”唐宁明显有些沮丧,“我不想这么丢脸的。” “没事,能理解。”王思年见他情绪不高,表示感同身受,“憋的太久,怎么也得发泄发泄。我之前也是这样。” 唐宁听到这话,微微怔住。 先是遭遇车祸,接着告白失败,然后父亲被捕,最后奶奶病重。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这个年轻的灵魂处在崩溃的边缘,确实快要承受不住。 王思年继续开导道:“实在感觉过不去的时候,就看看书,读读诗。感情也罢,变故也罢,都当成是一场试炼。人生长着呢,只要不丧失勇气,就还不算输。” 屋内陷入了长久的安静。 共情是一把钥匙。只有那些有过相似情感体验的人,才能握着它,轻描淡写的打开了尘封已久的心结。 大概这种压抑的生活感受连接了彼此,又或许是女人友善的安慰让他体会到了许久没有的勇气与温暖。在这一刻,唐宁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往前迈一步,为那个还不知情的羔羊做些什么。 挣扎了很久,他终于开口:“年姐,你老公知道你今天过来吗?” 王思年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觉得有些不好启齿。 但她迟疑的样子已经给了对方回答。 所以唐宁继续问道:“你刚刚说,我的那本日记是他扣下的?” “嗯。”王思年对这个问题有些疑惑,下意识为徐建找起借口来,“他可能……是不小心遗漏了,然后又掉进了碎纸机里。” 这话说出来傻子都不能信,况且唐宁不傻。 “对不起。”女人再次道歉,“我可以赔给你……” “不用。”唐宁好像铆足了勇气,说了出来,“他其实把日记给我寄回来了。” “你说什么?”王思年下意识反问。 对方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进了里屋。出来时,手上端着个纸箱子。 ——正是王思年当初给他寄的那个。 在一堆杂物的顶头,就是唐宁的日记。 女人在主人的默许下,翻了开来。原本还算饱满的本子被人为的撕下很多页,以至于内部结构都变得破破烂烂。 而还残存的纸张上,被人用浓墨重彩的黑色染料污染了。 “我还以为是你看了我的日记,觉得我讨厌,故意弄成了这样。”唐宁轻声说,“我当时想既然如此,也就没有再联系的必要了,所以就删了你的微信。” 王思年抚摸着这本承载过太多怒气的日记,有些愕然。 她没有做这件事,那么始作俑者只可能有一个,就是徐建。 她搞不清楚男人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又或许生病的人,是无法用常理去揣测的。 “年姐,你还记得我之前那次车祸吗?”唐宁突然说,“一辆suv撞得我。” 王思年当然记得。 “那天你来医院看我,之后陪我回家,还煮了牛奶给我喝。” 然后唐宁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