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不远处驶来的小三轮按动喇叭,车后拖拽的麦穗秸秆与地面摩擦发出闷重的响声。 姜别起疑:“你不在学校吗?” 姜稚月想搪塞过去,理由没编好,旁边沉寂的大喇叭突然出声替她回答:“南安红糖糍粑,又香又甜的红糖糍粑——” 老奶奶笑脸慈祥,“小姑娘,来一块红糖糍粑不啦?” 手机那端所有声音消失,姜稚月的呼吸声顿住。 她盯着老奶奶手中的纸盒看了几秒,小心翼翼开口:“哥哥,你要吃糍粑嘛?” 最后询问的语气词显得格外心虚,因为底气不足整句话都是飘的。 “……” 姜别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姜稚月鼓起腮帮,扬起头对上奶奶依旧笑意盈盈的脸,老人笑起来眼角的皱纹并不难看,有钟慈祥的亲近感。 她掏出零钱买了盒糍粑,蹲在地上和老奶奶聊天。 姜稚月咽下齁甜的江米团子,“奶奶,你知道这镇上有没有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呀?” 老奶奶费劲回想,不太确定碰了碰老伴,“西口姓周的那家是不是有个小女娃?” “是的呀,那家的小女娃长得可漂亮嘞。” 姜稚月和老奶奶道谢,端着只吃了一口的糍粑往城西口走。 路程靠腿儿十分钟,这个镇子差不多和学校一样大。城西的人影更少,有种走离城镇商圈的既视感。 姜稚月向路人打听周姓一家的位置,最后来到胡同深处。 一家大门紧闭,另一家大门半敞,冬天枯萎的葡萄藤蔫巴巴点缀着门栏。 姜稚月往前走了两步,正准备敲门时,里屋走出来个人。 梁黎也看见门口的女生,她怔愣几秒,擦干净手上的泡沫跑过去。 “稚月,你、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姜稚月收回敲门的手,眸光微闪。 这不是姓周的那家,对面的才是。所以梁黎家对门就有个十四五岁的女生,但她没有说。 姜稚月喉咙发干,发出的声音微弱,“有个奶奶说,姓周的那家有个女生,我过来找找。” 她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变化,梁黎直视她的视线偏移开,“对面那家你别去找了,他们一家精神都有问题。” 姜稚月听出她话里的嫌弃,嘴唇动了动,果然是她多想了。 梁黎补充道:“他们家是有个女孩,辍学在家好久了,是被学校劝退的,智力发育不太好。肯定不是你要找的人吧?” 姜别的亲生妹妹,智力发育会不正常吗。 姜稚月陷入迟疑,犹豫地回头看了眼对面的大门。 梁黎继续劝阻,手指拉住她的臂弯,“他家的大人是赌徒,我们镇上的人都不待见他的。” 姜稚月若有所思,看来今天这趟是找不到人了。她嘴角弯出个小弧,笑意清浅,“谢谢你啊,我就不打扰你了。” 梁黎也没留她,送她出门告别,随即将大门关上。 然后,姜稚月听见“咔嚓”一声清脆的上锁声。她狐疑地回头看,有点别扭,又说不出哪里别扭。 大概是梁黎前后反转的态度,先是把一切隐藏,后又一股脑全部告诉她。 像是提醒她不要做什么,却更像阻拦她去做。 姜稚月觉得不对劲,硬着头皮想去看个究竟。赌徒怕什么,赌徒不能违法伤人,赌徒除了有不良嗜好,也是个人。 她提起一口气,转身之际,那道紧闭的门被人猛然拉开。 刷的一声,门板碰撞发出刺耳的响动。 穿着单薄粗布裙的女生跑出来,跌倒在对面那家的门前,她不停哭喊,边用手敲打铁门。 “——姐姐救救我,姐姐!” 无人应答,她怯懦的声音回荡在空寂的胡同中。 姜稚月提起的那口气紧在喉咙。 她慢慢走过去,刚要出声前一秒,中年男人骂骂咧咧走出来,捏住女生露在外的皮肤狠狠拉扯。 女生没有任何力气反抗,缩成一团躲避他的殴打。她的脸色苍白如纸,纤弱的脊背弓着,黑发蓬乱无比。 姜稚月手心濡湿了汗。 她回想起初中跆拳道老师交给的反袭手段,下意识四处寻找可以利用的工具。 有了!梁黎家门外堆砌的木柴,她拾起一根握在手里。 第一次实战操作,姜稚月冷汗直冒,走到男人身后,高举起木棍对准他脖颈处某个不致命部位敲下去。 男人晕倒在地,手中还拉扯着女生的头发。 姜稚月扔掉手中的木棍,十指张开又攥紧,对不起大叔,这已经是最轻的力道了! 你就稍微睡一会儿,别怪我t^t! 面前的女生浑身发抖,无法克制地嚎啕大哭起来,整个人狼狈弱小。 姜稚月不会哄人,她们也不熟,摸摸头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