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洵守灵,到了半夜,就让人在一旁打个地铺睡一会,和元泓彻夜跪在灵前完全不同。 “你就怎么这么傻!”玲珑说着抱住他,在他背上捶了下。 他瘦了不少,她几乎都可以触摸到皮肤下的骨骼。 玲珑动了动手臂,把他抱在怀里。 元泓整个人靠在她的胸口上,她的身形对于他来说,委实有些娇小,但是他委实喜欢这种被人抱入怀的感觉。 他推拒不开,也拒绝不了。干脆就放任自己沉沦。 元泓整个都靠在她的怀里,他贴着她的心口,听着她的心跳。 “我以为我恨他。”过了好会元泓开口,“阿娘的死,我到现在,依然觉得阿爷脱不了干系,阿爷所有表露出来的,与其说对阿娘有甚么情谊,还不如说愧疚来的更妥当些。可是阿爷真的离世的时候,我委实……难受的厉害。” 哪怕心里怨他,恨他连自己发妻的地位都无法保全,甚至连他这个长子都无法保全,只能由外祖父代为抚养。 这么多年,一桩桩一件件,全都压在他的心头上,哪怕他一句话没说。也一件没有忘记。 “他对我好,我以为那是愧疚。说实话,我自己都不觉得,还有甚么父子亲情。” 他说着往玲珑的怀抱里挪的更里了一些,玲珑双臂环了过来,将他抱在怀里。在外面所向披靡的人,在她跟前和一个无助孩子似的,拼命的抓住她。 这幅软弱的姿态,只有她一人看见。玲珑伸手抱过去,“生老病死,这也没办法。我听说,之前大王的确是有些不舒服,但是叫医官来看,也没有看出甚么端倪。” “是啊,生老病死,谁也没有办法。可是真的看到阿爷躺在那里,我后悔了。”元泓说着,脸上露出哀戚,他伸手回抱住玲珑。 “夭夭,我是真的后悔了。” 心里所有的怨恨,在看到病床上的人的时候,全都没了。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迎来生死离别。 快的让他有些戳手不及,他以为父子两人还要相对十几年,谁知道竟然这么快。 玲珑抱住他,手掌在他脑后轻轻的抚弄,“我懂得。” 她懂他的痛苦困扰,但她也知道他现在只是一时迷茫,等过了几日就会知道如何做。 元泓抱住她,“今日她没有叫你难做吧?” “有那么多人看着,你之前做的那场落了她的颜面,她知道厉害,也有分寸。” 元泓吐的那一口血,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整整三日守灵,没有休息过片刻。在玲珑和玲珑交好的那些女眷的传播下,估计也有不少人知道了。 徐妃就算想要为难她,那么多双眼睛,也该收敛一二。 元泓握住她的手,他眼睛垂下,“徐氏若是还有几分脑子在,这个时候就该把戏做足,临到头来露出马脚,她这么多年装的好人就毁之一旦了。” 玲珑点头。她伸手给他揉按膝盖,膝盖上的淤青此刻颜色加深了稍许,看着越发触目惊心。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过身体还是要注意。” 元泓眼睛只是盯着她,过了好半会,嘴角微微弯起,“嗯。” 亲王的葬礼盛大,光是僧人做的道场就有白日之久。墓地早就选好了,在邙山靠近先帝帝陵的位置,宗室近臣多葬于帝陵之侧。也是从了老规矩。 只是墓室还需要经营修建。 王府上来吊唁的人,来了一波又一波。元彩月也回了娘家,元彩月一回来,就奔着徐妃去了。 如今的徐妃,没了平原王压制,只觉得事事顺心。见着元彩月回来,脸上的笑也多了点,“回来了?” 元彩月点点头,“阿娘,现在阿兄也要继承阿爷的位置了,我是不是可以和高要和离了?” 徐妃原本多了点笑容的脸一下就冷了下去,元彩月见状,一下就跪下来。 高要年岁和平原王差不多大,风流韵事却是完全不少,府邸里美妾无数,再加原配和那些姬妾所生的子女。元彩月过得艰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