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九从学校后墙翻出来,跳落幅度有点大,往前冲了两步堪堪站稳,右耳朵上挂的耳机被震落,被机线拽着松松地垂到她胸前。 她从巷子口走出来,临街奶茶店的营业员看见她,拿起一只绿色中号纸杯冲她摇了摇。顾初九点头,走到奶茶店门口等。她经常在上午第二节大课间的时候溜出来买杯燕麦牛奶,这里的人都认识她了。 刚上完语文课,40分钟的“之乎者也”念得她昏昏欲睡。她侧身靠着玻璃门吹风,眼神懒懒地往街上扫了一眼,一辆眼熟的轿车慢慢驶过。顾初九眉一抬,瞌睡醒了。 隔着绿化带她不够肯定,来不及和奶茶店的人说一声就追到了路边,瞧清楚了那辆正停在街口等红灯的“小白”。 “小白”是他的座驾,顾初九好早以前偷偷给它取的名字。 她果断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叔叔,麻烦您跟上那辆白车。” 经年累月的言语伪装早已融成她的本色,虽然日常行为遮掩得不够面面俱到,以至言行不一的反差逐渐定性。不过无所谓,她只管自己在那个男人面前足够乖巧就好。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学生呐,今儿不上学了啊。” 顾初九应了一声,没有接话的意思。她的视线追着远方小白的车屁股,暗自在心里揣测车上的人刚刚有没有看见她。 她知道自己这样跟踪很冒险,极有可能会他发现。不过脑子热起来的时候,她只想贴他近一些,就多看两眼也行。 白色轿车穿过两条长街和一条隧道,驶入洲际酒店。 出租车被隔在酒店外围,“学生,我这车不能进啊。” 顾初九点头,手机扫码付款,和司机道谢后迅速跑到酒店侧门的铁围栏下。 爬满绿荫的栏杆挡住她的身影,她把眼睛凑到绿叶间隔处,偷看那个刚从车上下来的男人。 他穿着贴身的黑色西装,袖口和领口露出白衬衫的痕迹,最上面那颗扣子严丝合缝地扣着,今天没有打领带。 他的眉眼过于清冷,黑白的配色加重了他周身一丝不苟的严谨感。顾初九看着他用左手扣上车门,右手指尖转动系好了西服腰间的一枚纽扣,精瘦的腰身轻易被勾勒出来。 他一步步走远,直到彻底进入酒店。 顾初九远远望着那扇华丽的旋转门,撇了撇嘴。 不能去,真的会被发现。 她百无聊赖地跑到树荫下蹲守了半个多小时,小腿逐渐泛酸,始终没等到那人出来。顾初九换了一只手杵着下巴,抬头对着高耸入云的酒店大楼发愣,不禁想入非非:矜贵高冷的周家少爷其实背地里也过上了声色犬马的娱乐生活? 不。 顾初九因为自己产生这种想法而生气。 他在她心中是个冷静自持的读书人,和那些身边围满莺莺燕燕,只知享乐的富家子不一样。顾初九在心里告诉自己。 可惜结论缺少有力的佐证,让她多少有些难过。 真恨自己了解他不多。 她站起来活动活动已经发麻腿,掏出了兜里的手机,皱眉纠结要不要他打个电话。 手机先震起来,是后桌的同学发来短信。 【等会自习课改成随堂测验。】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