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话来,自有一番媚态。 男的便是那顺义牙行的大掌柜马九银,他与这醪糟娘子相好数年,再熟悉不过。 “哟,这小娘子还睡着呢?”醪糟娘子蹲下身子,拽了拽绑住霍枕宁手腕的绳索,顺手将她的脸拨了过来,却在看清她的面容时,倒吸了一口气,“乖乖,这女伢子生的这般讨喜!” 方才将这女娃娃自暗道里接过来时,醪糟娘子并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这一下看清了,却惊的嘴巴都合不拢了。 “何止是讨喜,简直是百十年都见不着一个的绝色。”马九银阴沉着脸,心中突然冒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便是前年,打江都城里拐来的那个温玉娴,拍马都追不上这位。” 醪糟娘子啧啧几声,突然想起了什么,拍了拍掌。 “收拾收拾,送到东阳门外寿养斋去,一定合六爷的胃口。” 马九银却沉吟了一时,摇头道:“六爷这些年只喜欢不上十岁的女娃娃,这姑娘怎么着都十几了,六爷怕是瞧不上,再者说了,这姑娘一定是那劳什子贵人身边,顶顶紧要的人物,咱们这是弄来了一个烫手山芋啊。” 醪糟娘子却是个胆大心细的,她不屑地翻了马九银一个白眼。 “弄都弄来了,这会儿害怕管什么用,横竖人都在咱们手中,后头又有六爷托着,你怕甚?真真是狗肉上不了席面。” 马九银想想他天价的宅子,再想想他如日中天的拐卖事业,狠狠地搓了搓手。 “他娘的,毁我前途断我财路,这就是要老子的命!老子钱都没了,要命何用!走,把这小娘子送到寿养斋去。” 马九银这厢算盘打得好。 这掳来的小娘子不拘是哪个排面上的,再大能大得过六爷的场面?他马九银也正好一泄心头之愤。 而那养幼斋若是闹将起来也无妨,帝京之大,找去吧!料他们也想不到那暗道所在。 能在养幼院中独自行走的,不过是那贵人身边的婢女罢了,想来也不会闹什么大波澜。 那一厢养幼院却掀翻了天。 兰桨并几个大宫女早已吓得浑身冷汗,待侍卫亲军的曹都尉,领人在院中再仔细搜查一遍后,仍不见公主的下落,兰桨捂着胸口便倒下了。 曹都尉满头冷汗铁青着脸,确定养幼院四周并无可出入的暗门侧门,这便将养幼院团团围住,沉下心来细想对策。 眼下公主离奇失踪,若是上达天听,陛下一定会当场活剐了他,此时此刻,他一个小小都尉怎么你做的了主? 手下有兵士上前进言:“……我听闻齐国公府便在左近……” 曹都尉闻言犹如醍醐灌顶。 公主为何要在此处开办养幼院?那便是因了齐国公府也在此处啊! 殿帅安家至此,那不就是天生是找到个拿主意的? 殿帅在圣上面前有排面,在公主面前更有排面! 他们的小命不值钱,可公主的命值钱呢! 有殿帅那般运筹帷幄的人在前头拿主意,也在前头顶着,公主才能安然无虞啊! 曹都尉脚比嘴快,此时已然单膝跪在江微之身前,胆颤回禀。 “……此事按说应当回禀步帅,只是殿帅您恰在左近,还请您拿个主意……” 江微之低着头,一双寒星目,无风无雨,不起波澜。 公主又出了什么事? 侍卫亲军乃是姜鲤姜步帅的属下,做甚又找到他? 莫不是霍枕宁又寻什么由头,令这都尉前来烦他。 他打心里认定了公主是个烦人精,那便公主有什么事都令他烦扰。 轻轻一顾,示意曹都尉说下去。 曹都尉被这一眼看的打了个激灵,抖擞了精神。 “……公主不见了。一个时辰前,公主去后院走了走,之后便不见了踪迹…… 江微之微怔,心下浮起了一个念头。 霍枕宁又在玩什么? 他不信,一个天家公主,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怎么可能会无端消失? 霍枕宁又想借机做什么? 曹都尉见殿帅蹙着眉头,一言不发。 试探道:“殿帅……” 江微之回神,让他起身。 “当真?” 曹都尉一怔:“……此事末将万万不敢说笑。” 江微之脑中轰的一声,有些不敢置信,也有些不可思议。 他起身,屹然而站,盯着曹都尉,语气中带了点匪夷所思。 “在何处不见的?”他匆匆起身,抬脚往外走去,将问话一句一句地丢在身后,“封了养幼院,令人封锁城门、把守码头,着午部军全城戒严,你不要哭。”最后一句话却是对着闻讯赶来的璀错说的。 璀错跟着哥哥后头便往外跑。 然后被江微之拎起来丢给后头的婢女。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