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舞阳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刘启方自然也知道京里的那些传闻,却压根儿没想到大平寺这桩普普通通的命案查到后面,竟然又扯上了大公主! 这案子的真凶到底是谁,已经昭然若揭,接下来该不该往下查呢?! 不查的话,此案还能以一桩“意外”蒙混过去;这要是再往下查,一旦人证物证俱,那皇家可就要成为整个京城茶余饭后非议的对象了! 可想而知,皇帝绝对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发生,那么自己这京兆尹还不是要被皇帝迁怒! 哎—— 上次是武宁侯误杀亲妹,这次是大公主谋杀情人,自己今年果然是流年不利吧?! 刘启方独自关在书房里犹豫挣扎了大半天,还是进宫来求见皇帝。这案子到底要如何处理,还是要看皇帝的意思。 皇帝不语,刘启方也不敢再说话,令他透不过气来的沉默持续蔓延着,空气越来越凝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刘启方觉得自己快要虚脱的时候,一个小內侍挑帘进来了,禀道:“皇上,岑督主来了。” 皇帝面色微缓,急忙道:“让阿隐进来吧。” 须臾,一身大红麒麟袍的岑隐就箭步如飞地进来了,朝刘启方的方向飞快地望了一眼,对着皇帝行礼道:“皇上,臣有要事禀告。” 看着岑隐那意有所指的眼神,皇帝心里隐约有种不妙的预感,随口打发道:“刘启方,你先退下吧。” “是,皇上。”刘启方心里是如释重负,觉得岑督主还真是他的救星啊,无论是几日前在大平寺,还是今日。 刘启方暗暗地对岑隐投以感激的眼神,躬身快步退下了。 等他的步履声远去后,岑隐才正色禀道:“皇上,适才东厂的探子来报,以述延符为首北燕使臣不顾守卫的阻拦闯出了四夷馆,声称要立刻回北燕。” “你说什么?!”皇帝惊得瞳孔猛缩,霍地站起身来,失态地撞到了后方的太师椅,发出“咯噔”的声响。 这一瞬,皇帝把舞阳和玄信的事彻底抛诸脑后,脸上掩不住的忐忑与慌乱,怒斥道:“怎么会这样?!五城兵马司到底是怎么办事的!由着那些北燕人胡来!” 岑隐微微俯首,躬身立于一旁,嘴角在皇帝看不到的角度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嘲讽。 皇帝烦躁地在御书房里来回走动着,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停下了脚步,沉声对着岑隐下令道:“阿隐,这件事让封炎去解决,务必要把人留下来!” 顿了一下后,皇帝又补充道:“还有……你亲自去盯着。” “是,皇上。”岑隐领旨退下了。 岑隐一出御书房,就看到檐下一道熟悉的身影候在那里,刘启方急忙迎了上来,打躬作揖道:“下官见过岑督主。”刘启方殷勤地赔笑道,“上次在大平寺还真是多谢督主的提点,下官铭记在心。” 岑隐漫不经心地瞥了刘启方一眼,道:“刘大人的心意本座明白了,本座还有要事在身,就先失陪了。” 刘启方赶忙道:“督主请自便!” 岑隐对着等在外面的一个小內侍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即刻去五城兵马司传皇上的口谕,就说……” 那小內侍连连点头,立刻就领命而去。 而岑隐自己则带着东厂的人先火速赶往了四夷馆…… 二十几匹高头大马奔驰在京城的街道上,那些百姓路人一见是东厂的人出行,如同那惊弓之鸟般避之唯恐不及,主动开出一条道来。 这一路,畅通无阻。 四夷馆的门口“热闹”得很,北燕的马车一辆辆地停在了外面的街道上,串成一条长龙。 那些北燕人正从四夷馆里慢悠悠地抬着箱子,还有一个身穿戎袍的大汉扯着嗓子在催促着:“还不快点!磨磨蹭蹭!” 岑隐“吁”地放缓了马速,冷眼看着那帮北燕人,马匹停在了几十丈外,没有再继续往前。 见到岑隐来了,骑在一匹黑马上的述延符亲自策马上前,对着岑隐拱了拱手,还算客气地打了招呼:“岑督主。” “述元帅。”岑隐拉着马绳不冷不热地唤了一声,甚至没有拱手。 述延符眯了眯眼,看着岑隐的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心里有些没底了:这大盛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呢?!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