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还是个知恩图报的?”皇帝戏谑地挑眉看着端木绯。 “那是当然,慕老爷。”唯恐皇帝不相信,端木绯一本正经地跟他强调道。 岑隐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再说话。 安平慢慢地捧起了茶盅,白瓷茶盅里普洱茶的茶汤红得像红宝石一般,红艳通透,茶水的水光映在她的眸子里,衬得她那双漂亮的凤眸尤为明亮。 别人信了岑隐和端木绯的话,安平却不信。 不管绯儿的小印是何时掉的,肯定不是在静心殿。 可是岑隐也蓄意强调了“静心殿”,莫非绯儿之所以会“掉”了小印,是为了能够名正言顺地回一趟静心殿?她虽然没去成,岑隐却去了…… 安平悠然地饮着茶水,品味着口中如人参般清新甘甜的滋味,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安平心里并不着急,所以看也没看岑隐,反正待会回去的路上,她自可以问问绯儿。 慕祐昌心底有些忐忑,就像是一只蚂蚁在他心口爬来爬去似的。 他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借着喝茶的动作,悄悄地朝几步外的岑隐看去,却见岑隐正漫不经心地抬起右手掸了掸肩头,一片米粒大小的灰烬随着他的动作自他肩头飞起,飘飘扬扬地在半空中打着转儿…… 慕祐昌的眼眸瞬间瞠大,手里的茶盅一抖,茶汤也随之剧烈地晃荡了一下,差点没溢出杯口。 一阵寒风猛地朝亭子这边吹来,吹得亭子边的枝叶噼里啪啦地彼此碰撞着,那一点点灰烬眨眼就被风吹得没影了。 岑隐似乎觉察到什么,转头朝慕祐昌那边看了一眼,眼神似笑非笑。 慕祐昌的心咯噔一下,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岑隐一定是发现静心殿地上的火烛了,但是他回来后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捡了一枚小印回来…… 难道说,他是猜到是自己放的火? 那么,岑隐会怎么做?! 他会告诉父皇吗? 如果父皇知道自己刚才在静心殿放火,必然会质问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那么自己又该如何回答…… 慕祐昌仿佛被当头倒了一桶凉水般,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之所以在静心殿放火,是想借着“火势”,火一旦烧起来,安平肯定会着急,唯有她着急了,乱了,她才会出错,那么她私供崇明帝牌位的事就会曝露出来! 届时,自己可以再跟父皇邀功。 然而,计划中竟然出了端木绯这个变数,以致在火起前,岑隐就发现了静心殿着火的事,到现在静心殿那边还是一片风平浪静,想来岑隐已经把火扑灭了。 自己既然没立功,那么就变成了自己无故在寺庙纵火,纵火那可是大罪,在佛门圣地纵火更是罪加一等,别说父皇不会轻饶过他,一旦流言传出去,他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他这辈子怕是真的与皇位无缘了! 想着,慕祐昌的额头隐约渗出一层薄汗,僵硬地饮了口茶,只觉得这口中的普洱苦涩难当,像是加了黄连一般。 慕祐昌能想到的,楚青语当然也能想到,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 皇帝和端木绯正说得热闹,二人的话题不知不觉中就说到涵星让端木绯给她刻一个印章,皇帝想到了什么,好笑地扬了扬眉,“涵星这两天缠着朕要一块田黄石,莫非就是要帮她刻印章?” 端木绯摊了摊手,一副“这我就不知道了”的小模样。 皇帝倒是兴致更浓了,“把的小印拿给我看看。” 端木绯得意洋洋地把她的小印递给了皇帝,皇帝随意地赏玩着,觉得印钮上的小狐狸虽然灵动,不过终究是孩子气了点。 等皇帝将小印转过来,看向底部的刻字时,不由露出动容之色,挑了挑眉,赞道:“刻得好!” 他是听过涵星总夸口端木绯的字写得好,不过他听了,却没怎么放在心上,觉得端木绯的字写得再好,也不可能有她的琴、棋令人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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