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吩咐。”他徐徐地说道。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就像是在宣誓什么一般,他声音里的迷茫退去,语调变得坚定沉稳,就像是一个迷途的旅人终于从重重迷雾中走了出来,就像是阳光拨开了乌云,普照大地,连屋子里似乎都亮了起来。 封炎笑了,抬了抬手道:“梁思丞,起来说话吧,先跟我说说城里如今的情况。” 梁思丞站起身来,抱拳回道:“……公子,如今的昌旭城由南怀的将军琅波乔驻守,共南怀士兵一万人,近日还招募了数千新兵,由琅波乔亲自训练。” “末将投……投降后,琅波乔就接手了城中所有的布防,交由了麾下的心腹。末将麾下还是那些原本大盛的兵将,基本上都被晾着。” 这也是理所当然,任何一个理智的将领都不可能轻易把兵权放给一个降将。 “琅波乔十分谨慎,让大盛的百姓、将士住在城北、城东一带,南怀人则聚集在城南、城西,他自己如今就住在城南的南迎街。” “这一年来,城中的青壮年都被南怀人拉去做苦役,修筑城墙。” “……” 梁思丞有条不紊地禀着他所知的情况,封炎随手把玩着那个玄铁面具,一边听,一边斟酌着。 昌旭城位于黔州的西南方,临近黔州与滇州的边境。 在南怀人拿下了昌旭城后,此后一年,就以昌旭城为据点连续攻下了几个城,一直到打到了道益城一带才被拦住。 南怀人已经以昌旭城为中心占领了黔州五六个城池,所以,即便他们能把昌旭城的南怀人赶走也是无济于事的,这么一来,反而只会让昌旭城陷入前后夹击甚至是瓮中捉鳖的境地。 但因为昌旭城独特的战略位置,也不能就此放着不管。 唯有在南怀人的眼皮底下,悄悄地掌握住昌旭城,才可以达到“进可攻,退可守”。 所以,封炎才会冒这么大的风险悄悄潜入昌旭城见梁思丞,就是想亲眼确认一下梁思丞这个人到底还能不能用。 封炎挑了挑眉,抬手又把手里的那个玄铁面具戴回到了脸上,戴上面具后,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少了懒散,多了几分冷厉与杀伐果决。 “梁思丞,”封炎的声音清冷如刀锋,直截了当地问道,“如果琅波乔死了,有几成把握可以控制住昌旭城?” 这时,一阵晚风吹来,吹得烛火疯狂地跳跃不已,时明时暗。 梁思丞心口跳了跳,心里惊疑不定,但还是正色答道:“公子,若是有琅波乔的兵符在手,就算不能令那些南怀兵反攻或者投降,但要让他们在昌旭城里按兵不动,末将还是有把握的。” “届时,只要再悄悄整合昌旭城原有的兵马,理应外合,就能在南怀人没有发现之前,重新掌控昌旭城。” 问题是,想要杀死琅波乔,谈何容易。 琅波乔是南怀大将,身旁时刻有重兵跟随护卫,说是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封炎笑了,只说了一个字:“好。” 这个“好”字仿佛验证了梁思丞心中的某个猜测般,他瞳孔猛缩,急忙上前了一步,道:“公子万万不可以身犯险。琅波乔不止武艺出色,还有一众亲兵,个个身手不凡……” “梁思丞……”封炎气定神闲地打断了梁思丞,“刚刚提到说琅波乔明日会带新兵离城操练?这是个好机会,千载难逢……” 封炎那种由内而发的从容也感染了梁思丞,让他的心定了下来。 之后,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封炎一人的声音,晚风一吹,那枝叶摇曳声就把那点声音吹散…… 夜更深了,也更静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