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北境的封地数百年来代代都是属于我们华黎族的,这让我回北境后何以面对族人,面对列祖列宗啊!” 阿史那哭得是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个大老爷们可怜兮兮的。 皇觉寺的法事结束后,皇帝就开始秋后算账。 昨日一早,皇帝就把阿史那宣进了宫,说阿史那既然敢以封地做保指证岑隐,现在也是他履行承诺的时候了,不仅要夺他封地,还要连世袭的亲王头衔也一并夺了。 阿史那苦苦哀求了皇帝,又给在场的岑隐也郑重其事地赔不是。 然而,皇帝毫不动容,直接下令把他赶出了宫,还限他和一双子女在本月内离开京城。 阿史那一日一夜都没睡。 他后悔了,早知如此,他实在不该掺和到卫国公和岑隐之间的争权夺利之中,卫国公也不过是失了禁军的调兵权,而自己却是血本无归,一无所有了! 他在京中无亲无故,也只能来求耿海帮忙。 第408章 惶惶 “国公爷……”阿史那放下了所有的尊严,膝行了几步,苦苦哀求道,“国公爷,您可一定要帮帮我啊!我也只能仰仗国公爷了!” 亲随早在耿海的手势示意下退出了书房,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 耿海和耿安晧父子俩再次对视,飞快地交换了一个只有他们父子俩才懂的眼神,两人的嘴角都勾起了一抹深沉的浅笑。 耿安晧站起身来,含笑地把跪在地上的阿史那扶了起来,“王爷,有话好好说。” “是啊。”耿海温言安抚了一句,“坐下来,我们慢慢商议就是。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儿。”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阿史那早就乱了方寸,耿海说什么,就是什么,二话不说地坐了下来,看着耿海的样子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一样。 “安晧,还不给王爷倒茶!”耿海吩咐耿安晧道,又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哗哗”的斟茶声随即就回响在屋子里,闻着清雅的茶香,阿史那的心定了不少。 “王爷,”耿海指了指方几上的那盆修剪过的兰草道,“可懂养兰?” 阿史那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耿海也没指望他回答,径自接着道:“养兰的过程中,修剪叶片是十分重要的事。” “当兰草的叶片过于繁茂时,就必须剪去一些老叶、枯叶、病叶,如此才能让好的叶片有更好的空间生长……” “养兰也好,做人做事也好,首先就要懂得‘取舍之道’。” 说着,耿海再次拿起了方几上的剪子,“咔擦”一声,他毫不留情地剪下了一片青葱完好的兰叶。 这一下,剪得干脆利落。 那片长长的兰叶就这么从枝头跌落,轻飘飘地落在了方几上,与一堆残叶混在了一起。 阿史那看着那闪着寒光的剪子,心里咯噔一下,脸色也随之微微一变,眸子阴郁。 空气变得越来越凝重,就像是暴风雨欲来的夏日傍晚般,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 卫国公府连着几日都笼罩在一种压抑的气氛中,府中上下都知道国公爷心情不快,每个人都是夹起尾巴做人,战战兢兢。 不仅是卫国公府,整个京城亦然。 四月初十,皇帝正式下诏修建皇陵,迁崇明帝后尸骨于皇陵中。 本来皇帝是不愿意的,但是岑隐提醒了他: “皇上,您都已经为崇明帝正名,供奉太庙,大办法事,昭告天下……那不如把最后一步也操持了,为崇明帝后迁皇陵。” “如此,也好堵悠悠众口,免得世人口舌,说您说一套做一套,徒留人话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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