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楚青语信了。 可是现在听舒云又这么一说,直觉告诉她,哪里有些奇怪。 她心不在焉地浅啜了两口花茶后,放下了茶杯,随手挑起了左侧的窗帘,朝窗外看了半圈,官道上到处都是车马,密密麻麻,熙熙攘攘,如同一片浩瀚无垠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 楚青语很快就在左前方两三丈外看到了慕祐昌和王廷惟,他们俩的马齐头并行,两人彼此说笑着,太阳的光辉下,十六七岁的少年公子眉目生辉,微微一笑,就显得神采飞扬,似乎谈得颇为投契。 楚青语正要放下窗帘,又忽然顿住了,目光落在了王廷惟腰侧那方扇形的翡翠玉佩上。她记得慕祐昌应该也有一方类似的,早上她还看到他今天佩带了这方玉佩…… 王廷惟劲瘦挺拔的身形随着胯下的马儿一起一伏,腰侧那碧绿通透的玉佩也一下又一下地颤动着。 楚青语目光微凝,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就在这时,马车外传来了內侍恭敬的通报声:“二皇子妃,再过五里,就到南直城了。” 楚青语从恍惚中回过神来,脸上又挂起了一抹温婉的浅笑,就像是戴了一个最完美的面具般,温柔得体。 “三皇妹,”她又话题转回到了端木绯身上,“这趟下江南至少小半年,有的是时间与那位端木四姑娘相处,你也莫要着急。” 她一边说,一边心思又跑远了:前世,皇帝也在这个时候南巡了,她虽然没去,但她记得清清楚楚…… 想着,楚青语幽深的眸子激烈地翻涌了一下,随即就归于平静,如一汪深潭,冰凉幽暗。 然而,这几年发生的变数太多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她已经没有信心了,那件事还会发生吗?! 楚青语的眼神渐渐地迷茫了起来,双手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那种对未来的不确定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不觉中,马车的速度开始一点点地缓和了下来,外面却越来越喧哗了,不时可以听到“南直城”、“城门”、“冀州布政使”之类的词飘入马车里。 舒云兴致勃勃地又挑开窗帘,朝外张望着,远远地,已经能看到飘着旌旗的城门。 为了迎接圣驾,进城的官道早就被提前清道了,这一路,没一个百姓,全部被皇帝的车队所占领…… 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车马的速度也越来越慢,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头就传来了整齐划一的行礼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 在一系列的仪式后,车队才开始慢慢悠悠地进城,而这时,太阳都开始西斜了。 大部分马车的窗帘都被挑起了一角,一道道好奇的目光都朝街道两边打量着,此行随行的不少人都是第一次来到冀州的南直城,尤其是那些女眷,平日里大多是在京畿一带出入。 端木绯也同样在打量外面的街道,干净整洁,店铺林立,两边还有夹道欢迎的百姓,一派繁荣。 去年北边数州都遭了雪灾,冀州也在其列,包括这南直城。 端木绯听端木宪提起过,朝廷自去冬起前后补助了一百万两白银给冀州作为救灾…… 现在看,这条街道的墙面应该是刚刚粉刷过,两边店铺的招牌也都是簇新的,还有那些夹道的百姓一个个都穿着新衣……很显然,此刻的繁荣不过是表象,只是因为这里的官员知道皇帝来要,为了接驾,才堆砌出这片繁花似锦。 端木绯捏着窗帘的素手下意识地微微使力,又想到了端木宪之前拼命筹了两百万两银子用作皇帝路上的开销,如今想来,再把地方接驾的花销统统加起来,恐怕去程要花费的银两就远超一百万两了……还有人力、物力。 端木绯默默地放下了窗帘,垂眸看着自己白皙的手指,突然觉得这一趟江南之行无趣得紧。 “绯儿。” 她的耳边响起安平明朗随和的声音,她下意识地抬眼朝着就坐在她对面的安平看去。 安平今天穿着一件石榴红织金牡丹纹褙子,华贵艳丽,衬得她肌肤如花瓣般娇嫩,她只是那么慵懒地坐在那里,浑身上下就散发着一种耀眼的光芒,自信高贵而优雅。 “下次让阿炎陪你去江南玩吧。”安平含笑道,看着端木绯的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