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有几分不以为然,却是欲言又止,没有说话。 这些学子身在繁华的姑苏城,两耳不闻窗外事,不似他们这些行商走南闯北,早就见识过这片繁华之外的贫瘠,各地灾害频发,朝廷却无所作为,所以百姓们才会走投无路地投靠了白兰军。 说到底,但凡还有一条生路,还有一丝希望,谁又会落草为寇! 那些行商在心里暗暗摇头,如今皇帝就在城中,谁也不敢乱说话,生怕引来掉脑袋。 茶楼中的议论越来越激烈,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提前了崇明帝。 “官家真乃雄才伟略,若是现在还是前面那个崇明帝,哪有我大盛的如今的盛世繁华,国泰民安!” 这句话立刻就引来一片附和声: “不错,不错!天子之位自古有能者居之!” “当年先帝驾崩前,也并没有立下遗诏,说不定……得位不正的是那崇明帝才是。” “听闻先帝在位时对今上多有夸赞,也许早就属意废太子了,偏偏先帝出巡时不幸驾崩……” “噔!” 二楼的方向传来一阵响亮的碰撞声,似乎是有什么人把茶盅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发出的声响,一楼大堂的不少茶客们都循声望去。 只见二楼的扶栏边,一个身穿蓝色直裰的青年站了起来,引来一阵窸窸窣窣的骚动,一些学子都交头接耳地私语着,偶尔飘来“宋彦维”、“宋举人”等等的称呼。 很显然,在场的不少人都认识这个年轻的举子。 那个叫宋彦维的蓝衣举子似乎早就胸有成足,放开嗓门直抒胸臆道: “官家得位正不正又岂容诸位空口论断,自有罪己诏为凭!” “崇明帝在位时可谓勤政之君,不仅澄清吏治,严惩贪墨,励精图治,而且还大刀阔斧开放海禁,他在位不过三年,就令朝廷收入颇增,也未必不能开创一番盛世……” 宋彦维环视众人侃侃而谈,周围的骚动也更明显了,那些茶客们神情各异,有人皱了皱眉头,有人意有所动,有人微微点头,有人不以为然…… 也有人饶有兴致,比如端木绯。 坐在一楼大堂的端木绯听了一会儿,收回了视线,好奇地去找旁边的一个学子打听消息:“这位兄台,不知道二楼这位兄台是何人?” 隔壁桌的三个学子好奇地打量了端木绯与封炎一眼,今日的端木绯女扮男装地穿了一件天青色直裰,头戴同色方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看着唇红齿白,雌雄莫辨,让人忍不住去猜测这到底是个少年,还是个姑娘家。 等他们的目光落在她身旁的封炎时,就顿时释疑了,身穿一件紫色直裰的封炎同样俊美如画,高大劲瘦的身形挺拔如竹,那轻狂中带着几分锐气的气质让人不会错认他的性别。 这真是一对相貌出色的兄弟俩!那三个学子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暗道。 其中一个灰衣学子出声道:“听口音,兄台不是姑苏本地人吧?这位宋举人可是鼎鼎大名的才子,师承江南大儒黄鸿泰,与素有‘姑苏第一才子’的曾元节齐名,都是有名的少年举人,才学出众。” 听到黄鸿泰的名字,端木绯与封炎不禁相视一笑。 他们上午才去了文星阁听黄大儒讲学,之后又去东禅寺逛了逛,回程时偶然经过这家茶馆就进来歇歇脚,听这里说得热闹,就多坐了一会儿,端木绯听得是津津有味。 封炎漫不经心地朝二楼的宋彦维望了一眼,眸光微闪,嘴角翘了起来,似乎带着几分兴味。 他喝了口茶,把手边的一碟瓜子往端木绯那边松了松,压低声音在她耳边道:“我跟着慕老爷去松风书院时见过这个宋彦维,那个时候倒是不知道他师从黄鸿泰……” 说话间,就听一楼大堂中央的一个褐衣学子出声反驳道:“郑兄此言差矣!” “郑兄方才也说了,崇明帝不过是在位三年,纵观历史,多少帝皇年轻时励精图治,令得国强民富,到了晚年,就昏庸无能。” “如今这片盛世繁华就在眼前,我大盛海内升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乃是今上之功!” 那褐衣学子说着说着又是一番对皇帝的歌功颂德,慷慨陈词。 封炎嘲讽地笑了笑,指了指那褐衣学子,又道:“这人我也见过,也是松风书院的,好像是姓郑,还是曾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