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蝉有板有眼地说着,声音中微微地带着一丝颤音以及忐忑。这毕竟是皇家的事,说出去,那便是杀头也不为过。 端木绯才刚抓起的一枚棋子就又放了回去,赏了碧蝉一碟子点心,就打发她下去了。 她自己还坐在棋盘前,也没继续摆棋,只是神情怔怔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局,似乎是在发呆,又似乎是在思忖着该如何才能破局。 天气热,窗户紧闭着,只有那郁郁葱葱的树影映进了屋子里,映得一室幽凉,外面夏风习习,树影摇曳,斑驳陆离,投在端木绯那张精致的小脸上,让她的神情看着有些端庄,带着几分不染烟火的气息。 “笃笃!” 窗户上忽然传来了敲击声,把沉思中的端木绯骤然唤醒。 她眼睛一亮,嘴边的“阿”字就要脱口而出,却是对上了窗外一双如琥珀般清透的眼睛。 她怔了怔,心头不知为何有种莫名的失落,改口唤道:“小八。” 与她仅仅一窗之隔的小八哥看了她一眼,拍了拍翅膀,飞走了,仿佛它方才只是为了看看她的魂儿还在不在。 小八哥欢乐地在半空中拍着翅膀,把庭院里的树枝拍得哗啦作响,风一吹,树枝摇摆得更厉害了,似在窃窃私语着。 “沙沙沙……” 外面的那些个流言沸沸扬扬地传了三四天,就又消停了。 据说东厂冲进一家茶楼带走了几个人后,其他人就再也不敢在外头乱说了,至于关起来门,那端木绯可就不知道了。 “四丫头,你觉得这些流言是由谁而起?” 端木宪本来想装聋作哑的,这一天,望着正在替自己修剪菖蒲的端木绯,突然就问了出来。 端木宪说得没头没尾,但是端木绯却知道他在说什么。 “咔擦。” 小巧的剪子仔细地剪下了一片菖蒲叶。 端木绯随手把剪下的枝叶丢在案几上,审视地打量着身前的这盆青翠欲滴的菖蒲,嶙峋的奇石与生机盎然的菖蒲彼此映衬。 “耿家。” 端木绯手里的剪子在夕阳的余晖下寒光闪闪,锋利的剪刀刃又对准了另一段枝叶,“咔擦。” 端木绯那双幽黑的大眼睛被剪子的寒光也映上了几分清冷的感觉。 她也只是怀疑而已。 自皇帝下了罪己诏后,他篡位的传闻早就家喻户晓了,而且,皇帝夺位时的那些老臣们也已经死的死,打压的打压,只留了耿家还在京城。 耿家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对耿家来说,只有把皇帝架起来,最重名声的皇帝才不会动耿家,反而会对耿家施恩,以平息流言。 端木宪慢慢地捋着胡须,面有沉吟之色。 虽然没有证据,他也赞同端木绯的猜测,只不过—— 贺太后真是死于皇帝之手吗?! 亦或者这流言不过是耿家在顺势而为…… 端木绯放下了剪子,拿起了一旁的小喷壶,稍微给盆栽喷了些水,然后满意地笑了。 端木宪看着端木绯这可爱的样子,真恨不得在她头顶上好好地揉一揉。 他的手才一动,又想起另一件事来,问道:“四丫头,你明天也要跟着安平长公主一起去皇觉寺吧?” 说话间,端木宪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按大盛朝的规矩,在太后出殡后的第七天,要为太后做一场大法事。 端木绯噘着小嘴点点头,小脸差点就没垮下来。 也不知道皇帝在想些什么,真把她也当“自己人”了,事事都非要捎上她不可。 哎,明早的法事又要赶早,也就意味着她鸡鸣时,她就得起身了。 又睡不上懒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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