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绯在家就爱花鸟狐马,对于画个菊,一向是信手拈来,当她拿起笔时,就思如泉涌,随意地泼墨成菊。 说句实话,她起初是带着一种敷衍与不耐烦的情绪,不过真画起来,那点小情绪就被抛诸脑后。 以笔尖沾墨,墨水自笔尖甩出,挥洒在宣纸上。 以泼墨为菊枝和菊叶,再以绯色画下菊花的缕缕花瓣。 这才不到两盏茶功夫,她的一幅《泼墨菊花图》就画好了。 她画得太快,快得不少人都没反应过来,这好像他们才浅啜了几口水酒,她就画完了?! 这怕是胡乱画的吧!谢向菱不屑地撇了撇唇,想起下午曾听其他闺秀说起端木绯九岁时的一幅泼墨画名动京城,令人叹为观止,现在看来果然是言过于实。 两个內侍仔仔细细地把端木绯的画捧到了御座上的皇帝跟前。 端木绯的这幅画作看着与谢向菱那幅精致典雅的《秋菊飞蝶图》迥然不同。 以浓墨娴熟地勾勒出菊叶、菊枝的骨架,浓厚如阴云,笔触粗犷豪放,恢弘大气,在浓墨之间以绯色细细描绘起一朵怒放的粉菊,恍若一道晨曦拨开层层叠叠的阴云,让这幅画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使得看者觉得心头豁然开朗。 相比端木绯的这幅画,谢向菱的那幅就显得有些小家子气。 “妙!”皇帝不由展颜,目光灼灼,大力抚掌道,“画得好!”他又示意內侍把画拿近些,让他细细赏。 对于皇帝而言,这幅画恰恰符合他现在的心境,越看越觉得值得细细品味。 皇帝龙颜大悦,对她这幅画是赏了又赏,赞了又赞。 下头的封炎死死地瞪着皇帝,心里很是不乐意:看够了没?!这可是他们蓁蓁画的画,快点看完了,赶紧还! 饶是封炎目光灼热得快把那张画纸瞪得烧了起来,皇帝还是毫无所觉。 下方席面上的宾客们也都在讨论端木绯的画,虽然他们根本还没看到那幅画,却一个个都赞不绝口,几乎把它夸奖得人间哪得几回见: “端木四姑娘果然画技不凡!” “是啊,端木四姑娘九岁在凝露会上画的那幅泼墨图,我也是亲眼见过的,如今这幅肯定是更上一层楼啊!” “这首辅家的姑娘果然是才艺卓绝啊!” “那是,端木四姑娘不仅画画得好,那琴、书、棋都是精湛绝伦,除了当年的楚家大姑娘,怕是再无人能与其相提并论!” “……” 听众人都在夸奖端木绯,早就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谢向菱的整张脸色都阴下来,面沉如水,她的双手在桌面下狠狠地攥着手里的帕子。 若非这是皇家的宴席,她已经甩袖走人了! 谢向菱狠狠地瞪着端木绯。端木绯一定是故意的吧,故意选在这个时候作画,就是为了和自己过不去,就是为了要抢走自己的风头! 谢向菱气得牙痒痒,手里的帕子攥得更紧了,手背的线条绷紧得仿佛拉紧的弓弦般,心中恨恨。 明明她才是魁首,明明下午的时候,她的风头无人能及,现在却全被端木绯破坏了! 这时,皇帝再次抚掌赞了一句,又道:“来,拿下去给众爱卿同赏此画!” 两个捧画的内侍唯唯应诺,把这幅画小心翼翼地捧下去给众人赏鉴。 “端木家小丫头,”皇帝笑着对端木绯道,“你祖父总在朕跟前夸你,没白夸。你要朕赏你些什么?” 皇帝要赏,端木绯自是不跟皇帝客气,落落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