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绯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当时承恩公夫人那张铁青的脸,笑容更深。 “承恩公夫人说不过戚先生,就撂下狠话带着谢六姑娘走了,说什么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戚先生说了,就算是皇后娘娘要收回蕙兰苑也不妨事,最多她们再去找处地方就是。” 端木绯越说越乐,今天在蕙兰苑的课无趣极了,也就是这场热闹有点意思,让她觉得今天还算没白白早起。 端木纭又扶了扶鬓发间那支蝴蝶金步摇,指尖微颤,心里松了一口气:妹妹终于不再注意那件斗篷了。 姐妹俩心思各异。 端木纭才刚松一口气,就见妹妹的目光再次朝她鬓发间的蝴蝶步摇看来,心里是一惊一乍,就仿佛那暴风雨夜海面上的一叶孤舟般,一颗心起起伏伏,一时上升,又一时猛然下坠,简直快得心疾了。 端木纭绞尽脑汁地继续转移话题,笑容可亲,“蓁蓁,过几天,我打算去布施,再施些米粮到周边的村镇。” 端木绯乐呵呵地应了声“嗯”,又问:“姐姐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她当然记得家里刚刚才布施过,不过,多做善事总比不做好。 “那你帮我算账好不好?”端木纭笑吟吟地说道。 这次的布施也是端木纭昨天临时起意,昨天封炎送回来的那些嫁妆已经都重新整理入库,其中最后一箱东西零零落落,是那些被人用过的物件,自然不能再给妹妹用了。端木纭干脆就吩咐张嬷嬷把那一箱全都卖了,换了银子,用来买米粮,正好施粥给平民,也算给妹妹积福。 端木绯弯了弯唇,对着端木纭挤眉弄眼道:“姐姐,我看承恩公府怕是又要跟风了。” 端木纭对此毫不在意,笑笑道:“跟就跟呗,反正多些米粮对百姓来说,总是好的。承恩公府这般逞强好胜,最好他们多出些银子,也够多救助一些贫苦百姓。” 说到“逞强好胜”,端木纭心念一动,提醒了端木绯一句:“蓁蓁,以承恩公府的性情,章家这次当众拒婚,等于是打承恩公府的脸。我看他们大概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端木绯心有同感地微微颔首,不过心情比端木纭要轻快多了,笑嘻嘻地说道:“那又怎么样呢!” 端木绯意味深长地对着端木纭眨了下眼,手上也没闲着,又去给那个音乐盒上发条,“咔擦,咔擦……” 见妹妹的注意力完全被转移了,端木纭砰砰乱跳的心总算是渐渐恢复了平静,心彻底放下了,悄悄地拍了拍胸口,暗道:幸好妹妹好哄! 她略略一想,也明白就明白了妹妹的意思,附和道:“是啊。让他们闹去。” 承恩公府的那些人要本事没本事,要人脉没人脉,他们再闹,最多也不过是因为面子拉不下来,跑去向皇后告状而已。 如同端木纭和端木绯想的那样,承恩公夫人今日在蕙兰苑被戚氏驳了面子后,次日一早就火速地递了牌子进宫,把一切添油加醋地跟皇后说了一通,又义愤填膺地告了状: “皇后娘娘,依臣妇看,这女学的三位先生根本就没把您放在眼里。” “谁都知道我们家菱姐儿是未来的四皇子妃,这女学的戚先生竟然向她泼污水,说她人品有瑕,品行不端。皇后娘娘,这门婚事可是您定下的,戚先生这么说,岂不是在说您识人不明?!” “我们菱姐儿要是人品有瑕,品行不端,那您算什么,四皇子又算什么?!” 承恩公夫人一边说,一边暗暗地审视着前方皇后的神色,故意危言耸听,往大里说。 端坐在罗汉床上的皇后越听越恼,她自认为对戚氏、李妱和钟钰一直敬重有加,还助她们开办女学,没想到她们就是这般回报她的恩德。 承恩公夫人见皇后面露不虞之色,心里得意,接着道: “还有章家也是,委实不知好歹。皇后娘娘,这两天章家到处跟人说,他们章家姑娘不会成为四皇子的侧妃,说是我们谢家故意要毁章家姑娘的清誉。” “皇后娘娘,章家简直可恶之极!” 皇后用力地攥紧了手里的帕子,更恼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