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端木纭走远,李太夫人收起了嘴角的笑意,若有所思地朝端木宪看去,隐约也意识到了端木宪有话要和自己说。 仿佛在验证李太夫人的猜测般,端木宪打发了大丫鬟去外面的檐下守着,朝晖厅里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亲家,”端木宪也不绕圈子,单刀直入地问道,“上次你说纭姐儿可能有心上人了,可有没有打听到?” “……”李太夫人一脸复杂地看着端木宪。 其实李太夫人好几次想和端木宪说这件事,但总是每次都是犹豫不决,开不了口。 这些日子以来,端木纭时不时的会去祥云巷给她请安,李太夫人也劝过了几次,但是端木纭只是笑,软硬不吃。 李太夫人实在是拿这个倔强的丫头没辙。 厅堂里静了一瞬。 李太夫人心里暗暗叹气,迟疑地说道:“纭姐儿她……她的确有了属意的人。”她眉心微微蹙起,声音中透着一抹艰涩。 端木宪闻言先是眼睛一亮,但是立刻就觉得李太夫人的神情有些不对,动了动眉梢,心道:难道是那位公子的家世不够好? “是举子,还是将门?再不济就是商户,也不妨事……”端木宪捋了捋胡须道,他倒觉得家世什么的也不成问题,毕竟自家也不需要孙女去联姻。 “都不是。”李太夫人打断了他,眉心蹙得更紧了。 她脸上又露出迟疑之色,欲言又止,心头沉甸甸的。 端木宪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照理说,就算是那位公子家世不好,自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太夫人也不该迟疑,除非…… 而且,以自家的大孙女的眼光,太过不堪的人根本不可能入她的眼、她的心,她能看上的人必然是足够与她并肩而立,或者能让她仰望的。 厅堂里陷入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端木宪心底里的那个想法又蓦地涌了上来,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复杂极了。 “亲家,”端木宪看着李太夫人,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难道是……” 端木宪说话做事一向果断干脆,这些年位居首辅高位,浑身上下更是有了一种上位者的气定神闲,平日里从未见他说话这般磕磕绊绊。 虽然端木宪没有说出名字,但是李太夫人却听懂了,因为端木宪这种复杂的神情和她刚刚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一样。 哎! 李太夫人又在心里长叹了口气,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问过了……”李太夫人同样没说出岑隐的名字,神情晦涩,“纭姐儿她承认了。” 端木宪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拳头不自觉地握紧,与李太夫人面面相觑。 厅内更静了,只有厅外那冰冷的寒风呼啸不止,像是在呐喊着什么,不知何时,那灰蒙蒙的天空中又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随风落下…… 李太夫人唏嘘地又道:“亲家,我也劝过纭姐儿好几次了,但是纭姐儿啊,她就跟她娘似的,性子执拗得很。” 想到过世的女儿,李太夫人神色越发复杂,无奈,心疼,感伤…… 端木宪觉得喉头发涩,拿起了茶盅,可是才拿起,又烦躁地放下了,道:“总也不能看这丫头一条死巷子走到底……”这丫头怎么就非要往墙上撞,这性子就跟他那个逆子一样! 想起当年长子端木朗非要弃文从武,端木宪心里就是一阵无力。 两个老人家相对无言,此刻他们的心情难得达到了同步:儿孙都是债啊! 静默之中,就看到两道窈窕的倩影穿过一道月洞门朝这边走来,端木绯和端木纭一起回来了,姐妹俩言笑晏晏,那清脆愉悦的笑声仿佛在一潭死水中注入了一股活力般。 “外祖母,”端木绯步履轻巧地迈过门槛,把手里的抹额送到李太夫人手中,“您看我给您绣的抹额。” 抹额上绣的是海棠金玉的吉祥图案,端木绯除了彩绣外,还想了圈貂毛,又巧妙地把一些细碎的珠宝也点缀了进去,雅致又不至于过于奢华。 李太夫人看着爱不释手,赞道:“绯姐儿手艺越来越巧了。” “外祖母,我给你戴上吧。”端木绯亲手给李太夫人戴上了,又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