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太夫人眸色微凝,心里也知道这件事不可急,但也拖不起:他们两家现在多少抱着押宝的心态。 毕竟谁也不确定慕炎到底是不是崇明帝的儿子,还有他将来会不会即位。可是等“确定”了,那就太晚了,等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满朝文武都要想着要给慕炎送女了。 贺家只能以家中的一个嫡女为赌注去搏一份未来,也许可以以此重回贺太后在时的尊荣。 这个赌注值得! 接下来,他们也该“推一推”端木家了…… 贺太夫人昂首挺胸地迎着寒风往前走着,风大了,雪也大了。 等端木宪回府时,半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密集得仿佛浓雾般,目光所及之处朦朦胧胧的一片。 端木纭让人吩咐了门房看着,因此端木宪一回来,她就知道了,亲自跑了趟外书房,把贺家人来过的事告诉了端木宪,端木宪满不在意,完全不予理会。 腊月初九,王御史上折弹劾首辅端木宪宠妾灭妻,言辞凿凿地说是端木宪的嫡妻贺氏被他假借生病之名囚禁了起来,还不让娘家人探望,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隐情。 仅仅只是御史的一纸弹劾,没有在朝堂上掀起半点风浪,朝臣们即便听闻了,那也大都是一笑置之。 腊月初十,由皇后提出,正式下旨给三皇子慕祐景和谢向菱赐了婚。虽然皇帝还昏迷不醒,但是皇后觉得三皇子在长庆长公主府冲撞了谢向菱,两人肌肤相亲,他们母子怎么也应该给人家姑娘一个交代。 虽然当初皇后并没有下正式的懿旨,但是谢向菱和四皇子的婚事几乎人尽皆知了,现在要换人,再结合江宁妃之死以及三皇子记在皇后名下的两桩事,所有人都了然了。 京城各府虽然没在皇后、谢家和江家人跟前多说什么,但在背后早就议论得沸沸扬扬。 因为岑隐没有表明任何态度,所以,除了宗令礼亲王提出皇帝还没醒如此不合孝道以外,大多的臣子们都很识趣地对此保持了沉默。 腊月十一日,谢向菱在承恩公府投缳自尽,说她没了名节,无颜苟活在世间,唯有以死明志。 承恩公府又是请大夫又是请太医地惺惺作态了一番,闹得没半天京中不少府邸都听说了这件事,当日,三皇子慕祐景在凛冽的风雪中跪在养心殿前,痛哭流涕地向皇帝告罪,说慕家男儿要敢作敢为,他要为自己所做之时负起责任。 慕祐景在雪中跪了近一夜,直到黎明时才体力不支地晕厥了过去,还发起了高烧,幸好养心殿内有轮值的太医,立刻给慕祐景施针开方。 慕祐景足足高烧了一日一夜才苏醒过来,引得皇后心疼不已,说皇帝要是知道三皇子如此敢做敢当,也会觉得欣慰的。 如此这般地闹了一通,等到了腊月十二日已经传得京城上下无人不知了。 然而,就算是皇后和江谢两家如此煞费苦心地把这出戏“从头到尾”地唱完了,却是徒劳罢了。 前面江宁妃的死闹得太大了,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这只是一场闹剧,三皇子闹腾得越厉害,越是让其他人觉得江宁妃之死果然是三皇子所为! 九思班和聆音班的反应极快,没几天就又各自排了一出关于两个皇子换亲与皇子弑母的新戏,把朝代、背景、人物稍作变动,又热热闹闹地开唱了,几乎是场场爆满。 这些事自有东厂的人一一报告给岑隐,岑隐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 无论外面有哪些闲言碎语,皇后也顾不上了,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只要三皇子能登基,现在背后被人非议几句也无法。皇后在腊月十四日就正式下了懿旨赐婚,并匆匆定下了年后完婚,由礼部和内廷司操办三皇子的婚事。 虽然婚事的时间急了些,但皇子大婚是有定例的,礼部和内廷司只要遵守定例就行了,赶一赶也是来得及的。 然而,一直没管这事的岑隐在皇后下了懿旨后说了一句,国库没钱。 礼部和内廷司毫不犹豫,甚至没有彼此沟通,就立刻默契地决定草草办婚事。 腊月十六日,礼部派人把聘礼送到了承恩公府,六十四抬聘礼被堆在了仪门处,由谢家人一一打开聘礼的箱盖供家里人观看。 府外是那些来看皇子下聘的百姓,一个个伸长脖子,往里头张望着,交头接耳;府内是府中上下都跑来仪门处围观聘礼。 谢向菱也来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