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阳的神情与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力,几分疲倦,几分怒其不争的无奈。 “……”皇后也同样凝视着舞阳,那雍容高贵的脸上露出些许受伤之色,心里实在不能理解女儿怎么会无法体谅自己的一片苦心。 皇后沉默了片刻,端坐在炕上的身姿愈发笔挺,声音微哑,道:“舞阳,本宫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啊!” 短短的一句话,一字比一字高昂,皇后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舞阳是她唯一的女儿,也是她的命根子。 她对这个女儿那是掏心掏肺,一知道女儿回京,就立刻让三皇子去捎东西,这几个月更是日日夜夜想着她,方才她见到女儿进宫还以为女儿是来探望自己,更是喜出望外。 谁知道女儿一见面,连体己话都不说上一句,就来指责自己,不止斥自己,连承恩公府也一起骂了进去,说承恩公府没什么本事还上蹿下跳;说他们离间了自己和四皇子;说自己再跟着他们搅和在一起,场面更不可收拾,说…… 想着,皇后鼻子微微泛酸,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母女血脉相连,看皇后这副样子,舞阳如何能无动于衷,心绪起伏不已。 可是,她不能看皇后一步错,步步错,把自己给坑了进去。 舞阳幽幽地叹了口气,走到了皇后身侧坐了下来,母女俩并排坐在炕上。 皇后撇开视线,不去看舞阳,以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水光。 舞阳握着皇后保养得当的右手,正色道:“母后,儿臣是公主,无论皇位上坐的是谁,只要儿臣没有谋反,永远都是公主。” 皇后却是不以为然,心里觉得女儿终究是年纪太小,想法未免也太过天真了。 “舞阳,这不一样!”皇后紧紧地反握住舞阳的手,急切地说道,“你好好想想,安平和长庆能一样吗?!” 当年崇明帝还在位时,安平是何等风光,何等意气风发,别说是长庆,连今上见了她都要折腰,听她的训斥,这些旧事他们这一辈的人都亲眼目睹过,彼时,舞阳这些个晚辈都还没出生,自然是不知道了。 然而,一朝天子一朝臣。 自打今上登基后,一切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安平被足足打压了十八年,与驸马长年分府而居,而长庆则凭借今上的宠信风生水起,便是她这么多年闹出那么丑事,甚至于逼死一个举子,还是大盛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无论其他人在心底对她有多看不上,谁又敢当面怠慢她! 这便是皇权的威慑力! 皇后心里有千言万语和女儿说,但是她后面的话还没出口,舞阳已经抢在皇后前面说道:“安平和长庆当然不一样。” 舞阳一眨不眨地看着皇后,眼神格外的明亮,澄净,通透,彷如一汪清澈见底的山泉。 “难道母后以为儿臣是长庆皇姑母这种不顾礼义廉耻之辈吗?!”舞阳放缓语速反问道。 “……”皇后被舞阳的这句话噎了一下。 她的女儿当然不会是长庆那等放浪形骸之人,她也并非是这个意思! 皇后一时无言以对,连原本紧握着舞阳右手的手指都松了些许。 舞阳放柔音调,接着劝道:“母后,本来无论谁上位,对母后和儿臣而言都一样,但是,母后您现在弄成这样……谁继位后会好好对您?” 皇后这段日子一意孤行,与承恩公府一起已经把几个皇子都得罪了,甚至连三皇子的心底恐怕对皇后也有不满。 想到她那个三皇弟,舞阳炯炯有神的眼眸中掠过一道锐利的光芒,如匣中藏剑。 皇后嘴唇紧抿,眸子里明明暗暗,神色有些复杂。 她深吸了一口气,话题又绕了回去:“舞阳,所以,一定要让你三皇弟上位!” 舞阳心底的无力更浓了,闭了闭眼。 话不投机半句多,若非她此刻面对的人是她的生母,她已经不想再白费唇舌了。 “母后,您听儿臣一句。”舞阳耐着性子又道,“三皇弟他为了这个皇位,连他的亲娘都说舍就舍,他冷心冷肺,行事根本就没有底线!难道您还指望他会知恩图报,将来回报母后?” 哎,这承恩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