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语锋一转,体贴地问候道:“母亲,您的身子可好?要不要儿媳派人去请个大夫过来给您诊个脉?” 贺氏还在想端木宪,有些心不在焉地挥了挥手,淡淡道:“不必。我不碍事。” 唐氏亲昵地抬手给贺氏掸去了肩头的一点黑灰,又道:“母亲,我看这里烧成这样,也住不了人了,畹香院离这里不远,您不如去畹香院暂住如何?” 贺氏这个时候也没心思挑剔这些,点头应了:“就依你的意思吧。” 于是,唐氏、贺大夫人等人就簇拥着贺氏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永禧堂的下人们神情各异地面面相觑,脸上都有几分不知所措。 软禁太夫人且不许太夫人见客是老太爷下的令,但是现在老太爷不在,大少爷去了国子监上课,大姑娘和大少夫人都不管太夫人,他们只是下人,可不敢拦着太夫人和三夫人。 唐氏一行人很快就走远了,在唐氏的主导下,众人把贺氏安顿在了位于永禧堂西南方的畹香院中,下人们收拾屋子,准备炭火,端茶倒水……好一阵忙碌。 三家的几个女眷围着贺氏又是一通嘘寒问暖,一副以贺氏为尊的做派,让贺氏郁结之余又多少觉得有几分妥帖,她已经好些年没尝到这种众星拱月的滋味了。 贺家妯娌俩与贺氏说了一会儿这两年的事,比如贺家谁娶了媳妇,谁外嫁,谁升迁等等,说着说着她们就把话题又带回了端木家,贺大夫人有几分唏嘘地说道:“万般皆是命,二姑母,贵府长房那两姐妹虽然嚣张跋扈,不知礼数,不过那个小的命好,如今是得了‘大造化’。” 贺大夫人意味深长地在“大造化”三个字上加重音量,其他几人也知道终于开始进入正题了,一个个都目光灼灼。 贺氏以为她说得是端木绯得了岑隐青眼,神色淡淡的,随口道:“一个阉人而已。” 贺大夫人早就料到贺氏恐怕还不知道封炎的事,与贺二夫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就把安平与封预之和离,封炎改姓慕的事说了,一直说到贺家对封炎身世的猜测。 “……”贺氏的嘴巴张张合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神色复杂到难以用言语来形容。 封炎竟然是崇明帝之子,这怎么可能呢?! 随着贺氏的沉默,屋子里静了下来,只剩下窗外寒风拂过枝叶的簌簌声。 贺大夫人见贺氏一直不说话,从袖口摸出一方帕子,抹着眼泪,抽噎道:“二姑母,我们两家也不是什么外人,有些话我就直说了,自打太后娘娘仙逝后,家里那是苦啊,连公公的爵位都被‘让’给了二房!” “哎,这世人都是逢高踩低的,现在家里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贺大夫人长叹了口气,借着抹泪的动作给弟媳悄悄使了一个眼神。 贺二夫人心领神会,连忙帮着敲边鼓道:“二姑母,你我两家那是亲上加亲的姻亲,自当守望相助,互相帮衬,您说是不是?人这一辈子哪有一直顺顺畅畅的,总会遇到些坎儿,彼此帮扶着,才能走得更远。二姑父有难处时,我们贺家也不会坐视不理。”她隐晦地提醒贺氏,当年贺家也是帮衬过端木宪的。 “再者,若封炎真是姓‘慕’,又真能有那天大的造化,将来他总是要广纳妃嫔的,何必便宜了别人家呢?” 贺家妯娌俩一脸期盼地看着贺氏。 贺氏当然听懂了她们俩的意思,她们是想送贺氏女给封炎做妾,将来若是封炎有幸问鼎那至尊之位,那贺氏女必能封个贵妃、贤妃什么的。 而唐家…… 贺氏不动声色地看了看另一边的唐氏和唐大夫人,很显然,唐家怕是打得一样的主意,也想给封炎送妾呢。 想着,贺氏微微蹙眉,心头还有些乱。封炎的身世实在是太过离奇,到现在她还沉浸在震惊中,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贺大夫人审视着贺氏的脸色,趁热打铁地又道:“二姑母,依姐儿这孩子您也是知道的,一向孝敬您,将来若是有那个福缘,她也会向着您的。” 贺大夫人热切地看着贺氏,眸中带着一种灼灼的热度。 贺家当然也有他们的如意算盘,贺令依年岁比端木绯大,身子也长成了,她嫁给封炎后,定可以比端木绯更早诞下麟儿。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