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慕炎注意到岑隐脸上那细微的表情变化,闻弦歌而知雅意,很识趣地抬手指着自己道:“大哥,你又想让我‘滚’?” 岑隐眼角抽了抽,似乎在说,你倒是有自知之明! 慕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愉悦地站起身来,正儿八经地对着岑隐拱了拱手。 “大哥,我一向很听话的,这就‘滚’!” 他涎着脸,笑呵呵地看着岑隐,用下巴顶了顶那书案上摞得高高的那些折子,“能者多劳,这些折子就劳烦大哥了!” 也不等岑隐答应,慕炎顺手抄起一本折子,一溜烟地跑了,只留下岑隐与这满满堆了半书案的折子。 一阵微风自东侧敞开的窗口吹来,风吹得那案头的两本书册“刷刷”地自己翻起页来…… 这小子!岑隐失笑出声,唇角勾出一抹愉悦的弧度,认命地替慕炎翻阅起案头的那些折子来。 就算不问,岑隐也能猜到慕炎是去了哪里。 这小子还能去哪里呢?! 又是一阵风拂来,窗外的枝叶沙沙作响,似乎在附和岑隐一般。 如同岑隐所料,慕炎出了宫后,就乖乖地去了权舆街。 既然是来认错的,慕炎当然没敢翻墙,规规矩矩地走了端木家的正门。 门房笑眯了眼,很殷勤地招呼慕炎:“四姑爷,里边请。四姑娘现在不在,出去九思班看戏了,不过想来也快回来了。要不要小的派人去九思班传话?” 慕炎摆了摆手示意他不必了,问道:“姐……大姑娘在不在?” “在在在。”门房连连点头,“小的这就让人去通传。” 门房一边让人去湛清院通传,一边又找了个婆子领着慕炎去了朝晖厅小坐。 慕炎在厅里等了近一炷香功夫,着一袭碧色襦裙的端木纭才姗姗来迟地进了厅。 慕炎赶忙起身相迎,摆出一副恭敬乖顺的样子,揖了揖手,二话不说就直接认了错:“姐姐,是我的不是。” 端木纭停在距离慕炎三步的地方,上下打量着他,对他这副诚恳的样子还算满意。 瞧慕炎这态度,一看就是被人训过的。 到底是谁训了他,不言而喻。 还是岑公子靠得住!端木纭红润的唇角翘了翘,眼神柔和了几分,心里打定了主意。 嗯!要是慕炎以后像外祖母他们说的那样敢动纳妃嫔的心思,自己就再让岑公子去管教他! “坐吧。”端木纭在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面上还是绷得紧紧的,没打算让慕炎以为他这么简答的一句话就可以过关。 慕炎是个会看脸色的,知道自己成功地跨出了第一步,心底略略松了一口气,哀叹着:在姐姐跟前,连大哥都靠不住,都不替自己说几句好话! 想归想,没敢说,慕炎继续第二步,很自觉地从袖袋里掏了一道折子出来,又规规矩矩地把它递给了端木纭。 “姐姐,你看看,这是礼部今天刚刚呈上来的折子,写的是九月初九祭祀的仪程,这是第六版了。” “哎,其实我觉得还不够隆重,但是大哥说了,将来大婚的仪制是不能低于祭礼的……” 慕炎表忠心地把岑隐的话全都如实复述了,也包括岑隐提议当日施粮的事。 皇家的那些大礼礼制一向繁琐复杂,端木纭其实也不太懂,应该说,除了相关的官员们外,大部分勋贵官员怕也只知道个大体,朝中民间也流传着不少与这些礼制相关的轶事,比如太祖皇帝祭祀的故事。 太祖皇帝乃是平民出身,他登基后第一次到太庙举行祭祀仪式也是力不从心,连放置在祭祀台的那些器皿都不认识,只能询问礼官们,在礼官们的指示下,一步步完成。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