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青色直裰的男子朝就坐在他斜对面的褐袍男子看去。 郎大人无奈地放下了茶盅,“他要是知道,那也就说了。” 另一个着宝蓝直裰的男子接口道:“看户部和兵部的样子,肖天的差事应该是免不了了。晋州卫总兵的人选就是他了。” 说话间,他语调中有些酸溜溜的,透着几分不服,几分嫉妒。 其他几位大臣彼此互看了一眼,那郎大人又道:“柳大人,你也想去晋州?” 郎大人既有些惊讶,心里又觉得果然如此。 晋州现在虽然乱,却是一块肥肉,谁都想啃一口。 近千年来,中原经历了几次改朝换代、迁都,但晋州始终是腹地,是北方的富庶之地。 晋州不仅在地理上有先天的优势,进可攻、退可守,自古就有“得晋州者得天下”的说法,而且,晋州土地肥沃,是大盛最主要的产粮区之一;晋商富庶,名满天下,晋州布政使那可是众所周知的肥差。 现在的晋州比起伍延平和章文澈刚去那会儿,局势已经稳定了很多,谁都知道朝廷迟早会出兵平晋州之乱。 一旦晋州平了乱,恢复昔日荣光指日可待。 此前不少晋州官员被山匪所杀,现在晋州那里有不少的空缺,除了晋州总兵外,还有晋州布政使、知府、等等的位置,因此不少文臣武将都盯着晋州,想着趁乱立个功,以后可以调到晋州,连升三级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结果却让一个忽然冒出来的无名小卒摘了果子。 柳大人既没点头,也没摇头,叹道:“不提也罢。” 柳大人心里自有他的小算盘。 他本来也不敢想晋州总兵的位置,想着伍延平这趟去晋州立了大功,待到晋州平定,论功行赏时,伍延平十有八九会调去晋州任总兵,那么,津门卫总兵的位置自然就空了出来。 没想到莫名其妙就冒出来肖天这么个不知来历的人! 柳大人一口将杯中的水酒一饮而尽,眸色阴郁。 那个着天青色直裰的男子安慰道:“柳兄,别急,还有好戏看呢!” 柳大人不解地挑了挑眉,问道:“解兄此话怎讲?!” 解大人露出意味深长的笑,“你们别忘了现在在晋州主持大局的可是章文澈和伍延平。肖天这个时候过去晋州摆明是要抢功,但章文澈那可是宣国公府的女婿,你们说,楚家会眼睁睁地看着女婿被人压一筹吗?” “解大人说得是。”郎大人抚掌附和道,神色间露出几分坐山观虎斗的期待,“瞧瞧吧,宣国公府那边肯定会动。摄政王能够正名,宣国公可是立下大功的,就算是摄政王再恣意狂妄,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宣国公府寒心。” “否则,寒的可不仅仅是宣国公府的心,还有所有功臣们的心,摄政王他更免不了一个卸磨杀驴的名声。” 柳大人听着眼睛也亮了起来,勉强按捺着快要扬起的嘴角,随口道:“哎呀,大伙儿难得聚在一起,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我们今天不醉不归。” 郎大人却是唯恐天下不乱,笑着反驳道:“这怎么叫‘扫兴’呢!京中难得这么‘热闹’!” 郎大人还特意把小厮叫了过来,吩咐他找人盯着楚、章家两家。 他们几个人继续喝酒、听曲、闲聊。 酒过三巡,宾客们都有了几分醉意,酒酣耳热,言笑晏晏。 一个多时辰后,小厮就兴冲冲地回来了,对着郎大人禀道:“老爷,章二夫人楚氏刚刚去了宣国公府。” 众人皆是精神一振,眼睛被酒气熏得发亮,彼此交换了一个兴致勃勃的眼神。 果然,章家和楚家是不会罢休了,肯定要闹! 郎大人笑眯眯地着对着解大人拱了拱手,“解兄,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他端起白瓷酒杯,豪爽地朗声道,“小弟敬你一杯,先干为敬。”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