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徐禾高,低头,将脸靠在了少年的肩上。 徐禾微一愣,掩去心里的不自在,扬起缰绳策马慢慢走。 风吹过,卷起他石榴红的发带,飘飘如赤蝶。 那赤蝶飞入他眼中、心中……余木垂眼,心道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长公主知道余木会来,对这个镇国将军夸赞万分的孩子,她也颇有好感。看着徐禾骑马回来,柳眉一蹙,就是一阵数落:“你去接人就骑个马?” 徐禾扯了扯嘴角,也有点不好意思:“不提这个了。人我接回来了,先让余木好好休息一下吧。” 他下马,拉余木下来。 余木落地后,面对长公主,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的慌乱只表现在眼中,偏头看向徐禾。 徐禾挥挥手道:“没事,我娘不会吃人的。” 长公主眼睛翻个白眼,“你给我一边呆着去。” 她对眼前这个俊朗的黑衣青年很有好感,笑着引他去客房,镇国将军跟她讲过余木的身世,避开那些会让余木伤心或尴尬地话题,她就问了几句类似“伤好的如何了”的话。 余木一一作答。 乖巧的模样深得她心,突然一瞥旁边悻悻摸鼻的徐禾,长公主眼一抽,又同余木地道:“是我疏忽了,叫这吊儿郎当的二儿子去接你,连个马车都不带去,害你路途受苦了。” 徐禾:“……”日哦,怎么又扯到他了。 余木摇头,轻声说:“没有,我……我看到小公子很高兴。” 徐禾:“娘你看。” 长公主:“那是人家不好意思说你!” 徐禾:“……” 长公主把余木送去客房后,一直候在府中的太医便赶忙过来了,帮余木重新查看了病情。 在这个时间里,徐禾回了一趟房,找到了当初他爹送过来的花。 那花被他放在了一个盒子里,压着箱柜的最底下,翻出来,上面已经积了一层灰。 重见天日,早已干枯的花红得暗淡,如积沉多年的鲜血。 徐禾拿着盒子到余木休息的房间时,众人都已经退下了。 余木正坐在桌边,擦拭着一把剑,见他来慌忙地把剑放下,“小公子……” 徐禾坐他对面,把已经打开的盒子递到余木面前道,“我爹让我给你的。” 余木一愣。 徐禾不待他问,便说了:“约莫是四年前吧,你入敌营,九死一生活下来的一回。我爹说发现你时,你旁边就是开着这朵花,可能花上还沾着你的血。他在与我的信里,把这花给送了回来,说要我加些时日后把花重新归还于你,算是一种纪念,纪念你最开始多不要命。” 徐禾说到这,忍不住吐槽:“但是好像你这不要命的性格,不止最开始,现在也还是一样。” 余木脸一白:“我……” 徐禾打住他的解释,这小屁孩小时候也是兢兢战战、动不动就要解释一下,“我没懂我爹的意思,但还是照做了,给你送过来。” 低头看那早已凝固鲜血、生于战地的花,徐禾叹了口气:“我把你送去军中,其实没想过要你如何厉害如何出人头地,我就是想报答你,希望换个环境,你能……活得不那么憋屈。” 但是,好像他在军队里过的也并不快乐。 徐禾有点苦恼,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余木看徐禾皱起眉头,也有点难过道:“您别伤心。” 又来了,徐禾抽了抽眼角,他最开始是希望这小屁孩能在军队里变得勇敢、变得自信、拥有自己独立的人格的。可回来后虽然气质和气势变了,在他面前却还是这样,好像动不动就能继续哭出来。 徐禾感慨一下,“你还记得四年前我跟你说的话不,勇敢点,开心点,为自己多活点。感觉你根本没放在心上。” 啧,早知道会这样,给他一个富贵身份出京城或许还要好一点。 余木的手搭在剑上,从徐禾嘴中听到失望的语气,浑身冰凉。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