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禾却写了句:好吗? 他慢慢握紧拳头,仿佛握紧了他写的每一个字,噙着泪,重重地点了点头。 徐禾丢下木棍,快速往森林里走去,林间雾气重重,他脑子里也一团乱糟糟。 他在这个年龄的时候,是怎样的呢。 回忆起来,是晨露朝雾、少年意气。 高楼雅客风流曲,月下长河一盏灯。 而就在这时,系统难掩激动地说:“宿主宿主,总部那边更改了数据,你现在算是被赋予了不死之身,不会感觉到痛。” 徐禾:“真……我能说话了?!”他本来只是随随便便一开口,想问是不是真的,没想到居然能重新说话了。嗓子发出声音的一刻,整个人震惊不已。 而后徐禾平静下来起来,他道:“步惊澜现在在哪?” 有些账是时候算一算了。 系统道:“在……他在燕侧妃的陵墓处。” 徐禾:“呵。” 山叫盲岐山,山腹处枯木葳蕤、杂草丛生,甬道幽幽,布满苔藓,徐禾举一盏灯火,沿着当初步惊鸿带他走的路,前行。一路直通至主殿,他在某个拐角的地方,听到了铁骑哒哒的声音,来自山外,隐隐约约还有薛成钰的声音。 冷静疏离,句句肃杀。 徐禾只觉得烛光都滚烫,心绪无比复杂。 他顺着记忆,来到了燕侧妃的主室之前,他踏入石门的一刻,忽然轰隆隆,来路便被阻挡。 步惊澜站在燕侧妃的灵柩前,玉色长袍曳青玉石阶,脚下是一个锦绣匣,手中是一道折子。唇噙半分笑,似初雪薄凉,又似血花惊心。听到声响,他慢慢抬头,看到徐禾,并不意外,只是轻轻道:“我以为会是我安排的侍卫带你来的,没想到,居然是你自愿来的。” 徐禾举灯,眉眼冷淡,道:“来杀你。” 步惊澜但笑不语。 徐禾的视线却落到他手里的折子上,本来只是很冷淡地一扫,瞥见上面的内容,却触目惊心。 察觉他神情的变化,步惊澜扬了扬手里的传位诏书,笑道:“你也很意外是吗?” “我有的时候能很佩服我父亲,他一生爱过两个女人,每一个都深情得叫我惊讶,仿佛至死不渝。可,一个人的感情真的可以那么博爱么?” 步惊澜微笑,玉冠上的流珠落下,容颜秀雅,在灯火里,眼眸潋滟:“你看,我母妃心惊胆战半天、视步惊鸿如洪水猛兽,都像个笑话,他最后传位的人,还是我。” 徐禾下意识地视线偏移,看到的是,燕侧妃的灵柩。 将传位的遗书,放置在燕侧妃的陵寝之内,燕王到底是想干什么。 他到底是想让步惊澜发现,还是让步惊鸿发现——可这样,是不是,又对这个已经逝去的女子太过绝情。 一夜白头,掌上歌舞。新婚燕尔,明媒正娶。 二十年前的一场大火,深恩负尽,所有深情付之一炬。 步惊澜说:“想来,这辈子,我父王最爱的人还是他自己。” 他将手中的遗书一点一点撕碎。 然后点燃在徐禾掌中的烛火上。 烛火映在眉眼间。 他微微笑。 “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不是在静心殿,是在街上。古桥倾塌,电光火石间,我在轿子上抬眼,看你正夺过竹篙,唇咬杏花。当时我就想,你若死在桥下,也真可惜。” “小小年纪如此姝色,长大必是倾城之姿。事实上,你也没让我失望。” 徐禾打断他,出秘道时,从侍卫身上捡起来的刀终于排上用场。 他把刀架在步惊澜的脖子上,冷漠地:“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步惊澜凝视着刀尖,就势揽过徐禾的腰,笑道:“我这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要我死,成啊,你陪我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