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圈套里钻,他别无选择。 外敌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内鬼。内鬼不经意之间捅你一刀子,几乎让人没有招架之力。 幸好有潘芸熹,她将军粮运往戎族,谢怀琛可以慢慢和内鬼周旋。 陆晚晚的脸上绽放出了笑容,道:“多谢你们。” “谢我什么?”郁云天摆了摆手:“公主救了舍妹的性命,便是我郁云天的恩人,是我们郁家的恩人,是盐帮的恩人。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陆晚晚救潘芸熹只是举手之劳,她想为谢怀琛积福,却没想到有这么大的恩惠在等着他。 “因为如今内鬼还不知谢将军和我们有关联,故而明日我便启程,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安全,还请待我们启程之后,再将此事告知谢将军。”郁云天嘱咐道。 陆晚晚微笑:“我明白,做戏做全套。” 郁云天颔首,道:“既是如此,在下不便久留,便先行告退。” 陆晚晚亲自送他出军营。 他戴好斗篷的帽子,大半张脸掩藏于帽檐之下,让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马车等候在军营外,他朝陆晚晚和潘芸熹拱了拱手,又对潘芸熹道:“乖乖在安州等我,回来了我便带你回家。” 潘芸熹眼眶猛地一热,点了点头,声音也微微带了些颤抖。 年少时为了感情,她抛却父母亲人,到头来,受伤最深的是她的父母亲人,最舍不下她的还是父母亲人。 “好,哥哥一路顺风。”潘芸熹说道。 郁云天嗯了声,便登车而去。 天晴了,空旷低垂的天幕压下重重彩云,天际是如此绚烂。 这是开春以来,北地的第一个好天气。 陆晚晚和潘芸熹并肩走在草场上,草地枯黄,走上去有沙沙的响声,落日的余晖洒在两人身上,宁静而又祥和,但谁都知道,安州不平静了,军营也不平静了。一场血雨腥风正在酝酿之中。 “以后你有什么打算?”陆晚晚问道。 潘芸熹唇角挤出了一抹笑意,她说:“等大哥哥回来,我就和他一起回苏州。父亲和母亲年事已高,我回去侍奉他们,他们若不肯原谅我,我就给他们做丫鬟,端茶送水。以前是我太任性,家贫无米下炊,家婆家公缠绵病榻,大哥哥资助了我黄金百两。于我而言,不过是我从前一支簪子的价钱,他却视作眼中钉,将金子扔了,臭骂了我一顿,他们说裴恒心气甚高,发达之后必定会抛弃糟糠之妻。我则认为那是他文人的清高骨气,以为是父亲和母亲不肯有一个落魄女婿,同他们大吵大闹。如今才知,文人的清高只应该来约束自己,而不是用来约束他人。” 人总是这样,别人走过弯路,跌倒过受过伤,提醒你一声小心,你却偏要觉得自己是最特别的,以为自己有一身刀枪不入的铜皮铁骨。等跌得粉身碎骨时才悔不当初。 潘芸熹如此,从前的她又何尝不是如此。 陆晚晚默默叹息一起:“好在此时为时尚早,你还有机会尽孝父母膝下。” 上一世的她,耽于情爱,愚蠢地奔赴追逐宁蕴的路上,害得陈嬷嬷抑郁而亡,舅母更是大仇难报,晚景凄惨。她害得大家都不好过。 好在,她也有机会重来。 连着两日,谢怀琛和安州官府的人一直去往渡口求见郁云天,但他为人倨傲,谁也不肯见,更是放言,他船上的货物不容耽搁,绝不肯借船给大军。 沈在急得嘴角起了一连串的水泡,手掌将桌案拍得直响:“这个郁云天,真是岂有此理。没有国哪来的家,愣是如此不知变通。” 宁蕴坐在下首,手轻轻托着下巴,道:“盐帮的船还未启程,我们还有一线机会,不如我再去求见郁云天。” 沈在没说话,谢怀琛起身:“我跟你一起去。” ———— 船舱里点着一盏灯火,郁云天靠在窗前的贵妃榻上,闭目养神。下方坐了两个琵琶女,素手抚弦,琴音袅袅。 一只水貂眨着黑曜石似的眼眸,爬啊爬的爬到郁云天肩上,用小爪子挠了挠他的耳垂,好半天没有得到回应,闷闷地又爬回他的衣襟里窝着睡觉了。 一道身影如同影子一般飘下,站在郁云天身边,两只手指突然伸了过来,一下子捏住了水貂的耳朵,将它拎在空中,小东西猝不及防,吓得身子拼命扭动,两只小肥腿交替蹬着,发出“吱吱”的碎碎叫声。 郁云天睁开眼睛,温言道:“童若,什么事?”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