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不知大宰又交给闻人逸什么差事儿了,一连几天他都宿在外面,花晴筠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想见她。 可他却每天都会差人给她送来书信,督促她,宽慰她,没有一天落下的。 也许他并不知道吧,花晴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怎么感觉像是背着丈夫偷情似的,嗯……下次还是别这么做吧,毕竟这是他家。 花晴筠如此开解着自己,毕竟她不是那种喜欢为难自己的人,这事儿也就算是告一段落了,花晴筠依旧埋头准备郁离院的考试。 可是,另一个问题又萦绕在她心上,每当她从书堆里抬起头来,不禁就要思索,那个少年,到底是在哪儿见过呢? “花小姐。”是闻人逸身边的人。 “嗯,有什么事吗?” “公子让我把这个交给您。”是一个青色匣子。 “我知道了。”匣子里装着一枝红梅,还没绽放,尽是些小骨朵,还有一封信,是想邀她到小重山去玩。 山上清凉寺里的温泉向来远近闻名,而且,再过不久,山后的梅花就要开了吧,想来确实挺赏心悦目的,往年她和魏子嬉他们没少去。 想着,花晴筠提笔回了那封信,递给来人。“你家公子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属下不知。” “算了,你先下去吧,有劳了。” “不敢。” 花晴筠拿起放在一旁的梅枝,对着窗台举起,一边把玩,一边托腮思索着。她好像想起了什么……是什么呢?…… 噢!对了,小重山,就是小重山那,她在那附近见过他,那个冰雪般晶莹愉快的少年…… 三年前的夏天,托崔琰之的福,她在他建议下投的那些钱确实是赚了不少。 然后,在他的建议下,她在小重山东麓附近新购置了些产业,那里有山有水,有林有湖的,风景优美,是个夏季避暑休闲的好去处。 借着这个由头,她还邀请了母亲与花近月去她刚添置好的小茶山房住几天,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缓和彼此间关系的机会。可是,她们到达别院的第一天下午,花晴筠还没怎么跟她们说上几句话呢,这宫里一封飞书,就把她们都给招回了玉京,二话不说,不带一点儿犹豫的。就这事,花晴筠现在想起来气还不顺。 那是七月盛夏的一天。 “都别跟过来!”花晴筠对着身后想要跟上来的婢女们吼道,有些迁怒的意味。 女婢们面面相觑,看着她目光中皆有些不忍,到底还是没有跟上,让她能够一个人待一会儿。 哼,她们那是什么眼神,她们要走就走好了! 母亲和花近月已经走了,就在刚刚,刚刚她还满心欢喜地亲自为她们准备茶点,想着可以和她们好好坐一会儿,可等她回来,就只是从女婢口中得知她们已经走了。走就得那么急,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她当面说。 明明、明明为了招待她们,她那么用心的准备了那么多,可是,可是她们,留下那么一句就走了,对她们来说,她就是如此可以敷衍,毫不在乎的存在么。 “哼!走了就走了嘛!”花晴筠泄愤般狠狠踢开了面前碍事的小石子,石子撞在一棵粗壮的大树上,旋即又被弹回了地面,静静躺在暄腾的泥土上。 花晴筠目光沿着树干往上,抬起头来,原来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后山的杉树林里来了。 这里的树木每一棵都十分的高大,树冠离地皆有五六丈之远,微弱的阳光从树叶缝隙中偶尔透下,虽然已是炎热的夏季,但林子里却很潮湿,脚下的泥土黑魆魆的,长满了青苔。也许是阳光折射的关系,森林里有些地方或浓或淡出现了红红绿绿的光带,好看极了,花晴筠背靠着一棵杉木,静静听着树叶上的积水从高处滴落的声音,像连线的珠子似的,从这根树枝流到那根树枝上,说不定还要过个几十年才能落到地上来呢。 想到这,花晴筠脸上不禁泛起笑意。 突然,不知是什么哗啦哗啦地响着,水就刷刷地落在她的头顶,打湿了她的衣裳,刚刚泛起的那点儿平和宁静顿时就消散得无影无踪,算了,她还是赶紧离开这吧。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