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夏添觉得,他一来到这个小世界就遇上了绑架拐卖,实在是倒霉透顶,可真正让他觉得倒霉透顶的,其实是发觉自己压根不是初到这个小世界—— 盛黎在此处等了他多久,他就在这个小世界呆了多久。 “一开始呢,我本来是夏家庶出的小少爷,因为嫡母苛待,被送到了深山之中这处偏院的别院,没有主家传令,不得离开半步。”夏添指了指眼前的庭院,“我瞧着这里格局和咱们以前的家很像,索性就让人布置成了这样。” “然后……”想起了当初的事情,夏添忍不住弯起眼睛笑了,“然后我那位嫡母大约是嫌我一个人呆在这里无趣,索性给我说了一门亲事。” 听到此处,盛黎眉心微蹙,哪怕不过是一句虚无缥缈的婚约,他亦不愿意夏添的名字和别的任何人连在一起。 夏添却好似未曾注意到盛黎的不悦,反而仔仔细细地说起了这门所谓的“亲事”。 “我当时只想着要赶紧离开这深山老林出来找你,于是便一力否决,想来主家也知道我多半不肯,于是为着这门亲事给我许下了无数好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更是流水一样地往这里送,连要结亲的那一家也送了不少节礼过来。我原本是以为是谁家的丑孩子没人要了,才会如此大张旗鼓地和一个被厌弃的庶子结亲,谁知道一看那管家拿来的照片,瞧着那上面的人居然还长得颇为好看,眉目俊朗一身正气,还偏偏……” 闻听此言,盛黎面色微沉,他揽在夏添肩上的手微微收紧,不愿意再听到小狐狸的嘴里传来夸赞别人的声音,当下稍一用力,迫使他抬起脸颊,自己则低头封住了对方的嘴唇,似惩罚又似渴求一般地与他唇舌交织,令夏添只能发出断续的□□。 一吻终了,夏添伸手摸了摸被盛黎吻得发红的唇瓣,眼底满是笑意。 盛黎一看小狐狸这满眼狡黠,哪里还有不知道他玩了小把戏的,当下无奈地笑了笑,又轻轻吻了一下夏添的嘴唇,却并非一触即分,反而在上面摩挲了片刻,仿佛是以此为他按揉一般。 如此摩挲片刻,盛黎这才问道:“那人偏偏如何?” 夏添已经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人长得很好看也就罢了,偏偏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说巧不巧?”他一边说一边拿一双笑弯的桃花眼看向盛黎,眼底满是促狭。 “你说呢。”盛黎捏了捏他的耳尖,“那是我?可我不记得。”说到此处,他不由得有些奇怪,自打遇上夏添以后,他便借着道侣契约的霸道而钻着各个小世界的法则空子,才得以保全记忆,这一世他当然也不例外,依旧记得自己的小狐狸,可他却不记得,自己还曾送过聘礼要与夏添结亲。 夏添脸上笑意微敛,“主人当然不会记得……夏家与我说的,本就是一门阴亲。” 盛家的少爷战死沙场,却因生前从未有过通房妻妾而不得不孤身下葬,盛家父母不忍,又听信一个游方道士所言,必须要给儿子说下一门阴亲方才能保来世顺顺利利地投个富贵胎,于是在城内放出消息,要寻求八字贴合之人来结一门阴亲。 原本这是极晦气的一门亲事,寻常人尚且避之不及,可盛家家世丰厚,给出的聘礼光黄金一样就是数以百计,不知道多少利欲熏心的人看红了眼恨不得立刻嫁到盛府中,只可惜八字不合,便是再怎么望眼欲穿也不过是空欢喜。 而夏家夫人无意中看到那八字时登时就笑出了声,那八字可不就和她那个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庶子一般无二吗!当下夏夫人动了心思,又在夏老爷耳边吹了几次耳旁风,夏老爷对这个婢女所出的庶子本也不怎么上心,否则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发落深山,再一听盛家许下的泼天富贵,立刻便动了心,亲自拿着夏添的生辰八字上了盛家的门。 听夏添说起这些事情,盛黎更觉诧异,他当时只怕就已经“死了”,所以半点知觉没有,根本不知道家中还为他结了这么一门阴亲,好在对象仍然是他的小狐狸,勉强也冲散了他几分不悦。 夏添抬手轻轻摸了摸盛黎的下巴以示安抚,又将放在身侧的两个牌位拿到面前来,说道:“我那时候并不相信你已经去世,想着或许是你病重了呢?就好像我以前那样,得结一门亲事来冲喜才能好起来,便同意了这门亲事,然而大婚当日,与我拜堂的却是你的衣冠,盛家上下都只说你战死沙场,尸骨难寻……”说到此处,夏添手指微微收紧,双唇亦是用力抿了抿,显然直到现在都还对这个消息耿耿于怀。 当日他抱着盛黎的牌位和他成了亲,然而心里对于盛家的说辞实在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