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他来说,活到现在这个境界,吃饭本来是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不过叶怀遥往往是选择能吃就吃——反正也不会胖。 在酒肆的正中间,还有个抱着三弦的说书老头,他面前的盘子中扔了不少铜板,间或甚至还有一些碎银块,显然生意不错,此时讲故事正讲的起劲。 “……归元山庄里面的美景固然动人,但最有名的还是那条乱彩溪。一条溪流中的水,可以呈现出十余种不同的色彩,而且颜色与颜色之间互不掺杂,随着水流涌动,美不胜收。” 他言辞生动,把不少人都迷住了,有人道:“我听说前些年,归元山庄每隔三年都会在乱彩溪旁边举办集会,现在却好像给取消了……哎,老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老头道:“这个嘛,确有此事,不过中间的说法可就多了。有人说是归元山庄的少庄主因为明圣过逝,太过伤痛,从此不愿再接待外客;也有人说是因为明圣死后,归元山庄跟玄天楼关系紧张,甚至有好几次被玄天楼的展令使带人上门找茬,所以低调下来,不敢再张扬行事。” 这片地方恰好属于展榆的辖地,有人听了这话就笑起来,说道:“老头信口雌黄,咱们掌令使的脾气最是潇洒和气了,他怎么可能去主动找别人的麻烦!” 也有人反应很快,道:“会不会是明圣的死跟他有关系,所以玄天楼才要寻仇?” 刚才那人反驳道:“一派胡言,谁不知道明圣是被邶苍魔君给害死的!你要说元少庄主在明圣死后看上了别人,我听着还像句真话。” 他这句话一说,整个酒肆当中原本热烈的气氛为之一凝。“邶苍魔君”这四个字,好像一句可怕的咒语,令在场众人脸色发白,眼含惧意,连大气都不敢出。 周围安静下来,说书老头的三弦都不响了。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谈论明圣、展榆和元献,因为即使地位尊贵,这几位在普通百姓心中的形象也都是亲和而令人敬慕的。 但伴随着邶苍魔君名号而来的,却似乎是无数的血腥、邪恶与灾祸,让人只消听见,就能感受到一种神秘的怖畏。仿佛多了这句嘴,下一秒就要横死街头似的。 未知的恐惧弥散开来,容妄往楼下一瞥,唇角带起一丝若有似无的冰冷笑意,随即垂下睫毛,低头夹了一块梅花饼吃。腮帮子因为咀嚼的动作微微鼓起,无害又无辜。 片刻之后,有个略微沙哑的男声冷哼道:“世人多爱以讹传讹,什么明圣魔君,说的邪乎,结果还不是落得惨淡收场?” 他这样狂妄的语气,直接对两位大人物进行了无差别攻击,语惊四座,连叶怀遥都忍不住眉峰轻挑,顺着话音看去。 只见在一楼窗前的一处赌台之前,坐着个身穿赭衣的男人,面前还摆着不少的银两,眉眼生的阴鸷刻薄,刚才那番话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他对面的同伴倒是长了一幅白胖模样,闻言笑嘻嘻接口道: “不错,邶苍魔君手段残忍,行事酷厉,这样的邪门歪道早就该杀。玄天楼身为正道第一大派,容他胡作非为,本身便已是失职,最后好不容易下定决心除恶,结果反倒连明圣都搭进去了。唉,岂不是令天下人耻笑?” 他一面说,一面将手中的牌扔了出去:“看来这把,又是兄弟侥幸胜了一筹啊!” 那说书的老头本来不想多言,以免引来祸患,但看这两人语气中尽是轻狂不屑,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邶苍魔君此人确实生性残暴,但也未必是个全然的大魔头。在他出现之前,魔族已然败落,处处受到鄙视欺辱,也因此有不少人自暴自弃,四处为恶。 直到被他收拢整顿,又一口气夺回梦阁十七城,这状况才有了改变。因此他在外面恶名虽盛,魔族之内倒是一直奉若神明。” “哈哈哈哈,老头,照你这么说,那邶苍魔君还是个好人了?哈哈哈哈哈!” 老头对他人的嘲笑不以为意,眯起眼睛,面露回忆之色:“小老儿福气大,年轻的时候,曾经有幸见过明圣一面。” 他这句话虽然答非所问,倒让周围的嘲笑声一下子小了很多,明圣这个称号总是有种致命的吸引力,让人人都很好奇地想要听到下文。 老头道:“他老人家就曾经说过,邶苍魔君未必是个好人,但他活着,也绝对不全然是件坏事。明圣当年救过我全家性命,他是天底下最智慧仁善之人,之前没有动手杀死邶苍魔君,一定自有他的道理。” 在场的少年人很多,不少都是心怀憧憬,渴望闯出一番名头。听这老头说起这些英雄故事,也都很感兴趣,现场的气氛再次活泼起来。 一个少年人兴高采烈地说道:“是了,传言总是五花八门的,谁又知道这其中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呢?我还听有朋友说,他的祖父曾经在邶苍魔君那里见过一幅明圣的画像,以为魔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