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故意编出一个祖父落河之后,被白家人搭救的桥段。 毕竟祖父落水这等事情,是谢家之人全都知道的。但白家有没有搭救,往日在老宅伺候的老仆也全都不在了,因此并无人可以佐证了。 那伪装的纸,谢槐钰也是做了手脚的。他特地寻来陈年的老宣纸,再找人做旧了一番。 待那纸拿到手时,便是发黄发硬,同桌上那些没什么不同了。 谢槐钰组织好语言,先打了个腹稿。 待提笔以后,又删删改改,写了四五十遍后,才总算得了一份字迹语言都满意的。 他将那份手信放入一堆祖父写的信笺之中,再找人来辨认,便是谁也分辨不出到底哪一张才是伪造的了。 直到这时,谢槐钰才终是放心下来,把多余的那些稿纸都扔进火盆里烧了。 置于那张手信,他折好后放入一个略旧的红木匣子。 预备着下次回京时亲自带去给谢爵爷看,作为向白术提亲的凭证。 备好了这些,谢槐钰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纵是他还有两年守孝之期,但只要先把婚事定下,便已算给了白术一个身份,也不好让他继续这般蹉跎。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解决了一件大事,但谢槐钰心中却升起一阵烦躁,让他久久不能静心。 谢槐钰摇摇头,压制住心中杂念,回到了卧房。这几日因着这手信的缘故,谢槐钰都是宿在谢家老宅的。 半夜,谢槐钰辗转难眠,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窗外,便见透过朦胧的窗纸,院外的天似乎亮的有些过了。 窗外,一个黑色的人影正静悄悄的向前移动。 谢槐钰一身冷汗,警觉的翻身而起,摸出了枕下一把匕首。 趁着那人影还未走到门边,他退到后窗,推开朝下一望。 谢家四处被橙色的火光包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 “走水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仆役终于发现了失火。 他大叫一声,四周便有丫鬟和仆役拿着水桶、水盆从房中跑了过来。 门口那贼人似乎是被人发现了,也顾不上躲藏,径直一脚踹开房门,冲入房中。 却见屋中并无一人,从后窗望去,谢槐钰沿着那颗大树爬下,几步跳到地上去了。 “快!别让人跑了!”那贼人大喊一声,从窗口放出信号,便又有无数人冲入谢家老宅,在火光中挥刀砍向谢家众人。谢家的护卫们也一一涌上,拼死抵抗,不敢让那些贼人冲入后院,伤了自家少爷。 谢槐钰躲躲藏藏,捏着匕首一路冲向房中还藏着许多重要物件,还有那伪造的手信,他必是要拿到的! 院中火光越来越大,烟雾缭绕之间,谢槐钰这才发现,书房早已被一片火海包围。 他心中一个咯噔,沉了下去。他伪造的手信,还有他祖父的所有笔墨全在其中,这一把火后,他就算是想造也造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书房中冲出一个火人,那火人手中抱着只红木匣子,滚倒在地。 谢槐钰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小树,连忙上前去扑救。 压灭火苗之后,便见小树灰头土脸的,一头发髻都烧的焦黑,抱着那红木匣子喜道:“少爷!我把匣子给抢出来了!” 谢槐钰心中一时百感交集,终是对小树说道:“好小树,果真知我,此次必有重赏。只是若有下次,万不可再如此冒险。” 小树点点头,忙对谢槐钰道:“少爷,此处凶险,我们赶紧出去。” 谢家护卫连同家仆也不过二十多人,还有小半是妇人丫鬟。 如今这里四处火海,又不知来了多少匪贼,多留一刻便是有多一分危险的。 白玉山庄…… 白术忽地心中猛跳,一身大汗的惊醒过来。 他方才做了个噩梦,梦见谢槐钰一人站在一片火海之中,那橙红的火苗铺天盖地,将他吞没在其中。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