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问沥望着决门山上上下下冷冷清清,笑也笑不出来。 “师叔。”庄为辽行了个礼,道,“内门弟子今早又走了五名。” 林问沥嘴角一突突,感觉已经没有多大波动了:“直说门内还有几个。” “呃……十人。”庄为辽小心翼翼歪了歪脑袋,仔细算了一会儿,磕磕巴巴道,“去了师叔一辈,……只有七人,师叔您门下两人,师父门下三人,白师叔门下两人,没了。” 林问沥心中一阵悲凉。遥想从前,他门下弟子可是上百的,如今可怜兮兮的只有从小就在身边养大的两个。 白问花倒是逍遥自在,仿佛决门根本没出过什么事儿似的,在那边翘着腿,享受的晒着从破碎的天花板上射进来的阳光。 林问沥实在受不了了,提醒道:“白师弟,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 白问花从善如流喝了口茶,又换了条腿翘着,才缓缓道:“知道啊,门内弟子只剩七个,掌门师兄走了一个多月还没动静,整个江湖现在都对咱们虎视眈眈呀。” 林问沥差点没抓起手边自己养大的弟子去砸他:“知道你还没事人一样!!!” 白问花回给了他一脸灿烂的无邪笑容:“哎呀,不要着急嘛,着急会缩短寿命的。” 林问沥一瞬间仿佛看见了围着白问花开放的一圈骚花。 林问沥手中的茶杯被他本人咯嘣一声捏爆了。 庄为辽一阵心慌:“……林师叔你冷静点,白师叔这样不是一两天了……是吧。” 林问沥正在气头上,庄为辽好死不死撞在枪口上,没有悬念的吃了一嘴枪子:“你师父也是!不是知道人在哪吗!直接拎回来不就行了!一天到晚磨磨唧唧的!实在不行你去替他拎回来去!” 庄为辽哭笑不得:“师叔,我倒也想,怕是离着十万八千里就让我师父给扔回来了……” 林问沥抓着自己本来就没几根的头发,感觉迟早被白问花和沈问澜联手气死:“那你说怎么办!!?现在什么时候都可能挨揍,他掌门不在山上算怎么回事!?整座山现在全指着他了!?” 话音刚落,一只信鸦刺耳的叫着飞了进来。林问沥那怒火熊熊燃烧的双目总算亮起了一丝能浇灭怒火的光芒——决门信鸦非常人能操控,只有问字辈一代掌事人能控。 如今这个场面,这信鸦只可能是沈问澜的东西。 那信鸦不知以前经历过什么,看见林问沥浑身哆嗦一下,在空中打了个转,飞到白问花那边去了。 林问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白问花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先逗了一阵那信鸦,才在林问沥活活要把他瞪穿的目光中慢条斯理的拆开了信鸦脚上的纸条。 白问花脸上带着意义不明的笑,看完之后也带着丝毫不变的笑,递给了林问沥。 林问沥连忙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工工整整九个字,一看就是出自沈问澜之手——沈问澜和白问花一个德行,什么时候都能保持一副面孔面对惊天巨变——前者若冰山般不动如山,后者如花般笑颜如花。 而沈问澜的那九个字方方正正,相当标准,一笔一划都写出这人心中丝毫不慌不忙,仿佛忘了决门的现状一般,他写道。 “晚回,照顾为客,加油,剑。” 林问沥念完之后,刺啦一声,那张纸条让他撕成了两半。 白问花还在玩着浑身乌漆墨黑的信鸦,毫不意外的就听林问沥一声怒吼,足足惊起一滩鸥鹭。 “沈问澜!!!!!!!你跟你徒弟结婚拉倒了!!!!!!!” 白问花早知道林问沥这个反应,转头去给沈问澜拿剑了——那信中话简短精炼,最后一个剑字不可能是废话,定是要他自己放在山门里的剑了。 林问沥接着吼:“拿纸笔!老子给这个龟孙回信!!!” 远在鸟不拉屎的村子里的“江易安”狠狠打了个喷嚏。他抹了抹鼻子,刚抬头,季为客就又让地上石头给绊了个平地摔。 沈问澜面无波澜的走过去把他扶起来,道:“看不见就小心点。” 季为客让他一碰有点抵触,转而又没说话,只撇撇嘴,敷衍回了句:“知道了。” 季为客说着就要把手抽开,谁知沈问澜根本没打算放他自己走,拽着他的手就向前走去。 季为客:“……撒开。” “不。”沈问澜见他有抵触心理,只一挑眉——没人比沈问澜更清楚该怎么治这厮。 沈问澜轻描淡写的把自己搬出来了,他云淡风轻道:“沈掌门要是看见你摔得到处都是伤,可是要罚我的。” 季为客:“……” 季为客脸上那些不悦之色果不其然瞬变成不安之色,沈问澜倒看得心情好了不少——这一幕看得身后如空气般缥缈的苏槐感觉自己十分多余,恨不得找个能一点就原地去世的穴位,早早当场点了。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