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天迷迷瞪瞪清醒过来,看到贞白的瞬间,条件反射性一憷:“娘诶。”风似的卷到李怀信身后,生怕这女魔头捉他算卦。 李怀信:“别怂了,有什么好怕的,到地下去看看。” 冯天支出脑袋:“干什么下地?看什么?” 李怀信:“看这里上下是不是墓叠墓?” 冯天这才发现身处坟地,环视一圈,见一众妇孺披麻戴孝,想必是家中发丧,刚要开口,视线忽地扫到贞白,如同老鼠见了猫,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多问,立刻遁地不见了。 李怀信拍掉扒草时沾手的尘屑,静待一旁,谁知冯天下地许久都未上来。 按理说下墓看看是否重葬而已,分分钟的事儿,他却耽搁了半天,李怀信险些以为他在地下遇到了状况,担忧之际,一股青烟升起,冯天从黄土里钻出来,一脸夸张的看向樊老爷及樊大少的墓:“好家伙!” 李怀信忙道:“怎么下去这么久?是叠墓吗?” 在樊家人眼里,李怀信似乎在跟贞白说话。 冯天道:“能不是吗,叠得四正方圆,穴口一致,上下双墓,两副棺椁相叠而葬,只差毫厘,我看这两座还是新坟,刚下葬吧,谁帮这家人定的穴?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李怀信蹙眉。 冯天道:“再不迁走,就要断子绝孙啦。” “什么意思?”他断此地风水绝佳,就算误打误撞葬在了别人坟头,顶多只是家道中落,或灾疾缠身,不会严重到断子绝孙。 冯天也知他心疑什么,直言:“若是一般叠穴,在这么好的地方,也就不至于,但这家人,是葬在了绝户坟上了。” 李怀信一怔,贞白拧眉:“绝户坟?” “可不。”冯天说:“下头那位来头可不小,墓室宽敞,修建讲究,我下去的时候窜到耳室了,看了好一会儿,才绕到主墓,看到碑文和葬品才发现墓主是名大监,这受过宫刑,没有子孙后代的,不就是绝户坟,你葬在绝户坟上,还不得断子绝孙。” 作者有话要说: 什么仇什么怨 第58章 这种情况定是要樊家人知情,李怀信言简意赅的复述一遍,吓得樊家妇孺魂不附体,被匆匆赶来的那位定穴的孙先生听见,勃然大怒:“哪里来的无知小儿,敢在此胡说八道,乱放厥词!” 李怀信见此人,一身灰蓝色道袍,蓄着胡须,喘着大气,怒发冲冠的气红了脸。 孙先生刚才远远听见他那番口无遮拦的言辞,血气上涌,临近一看,竟是个嫩头青在这大言不惭,指手画脚,将他选的吉穴断成凶地,还绝户坟,实在孰不可忍!近两年他好不容易在十里八乡混出点儿名堂,能掐会算,人人都尊称一声孙先生,岂容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诋毁名声? 李怀信见他吹鼻子瞪眼,不屑与气头上的人争辩,只轻描淡写的圈了一方寸之地,让孙先生挖下去。 据冯天所言,那是墓穴耳室所在,从此处正好能挖出墓道。 事关重大,双方又各执一词,为了验证虚实,樊夫人便让小厮动手开挖。 当年战乱时期,以免尸骨暴露于外,葬具埋藏深厚,挖掘颇为耗时。 孙先生绷着脸,根本不信这毛头小子有什么能耐,结果小厮一声惊呼:“有个地道。” 孙先生一个晴天霹雳,猛地扑上前去,看见那个黑漆漆的墓道口,脸色陡变煞白,他居然,真把穴点在了别人的墓上,一时僵在当场,惊得半响无言。 李怀信生怕刺激还不够似的,一开口就像砸榔头:“是条墓道,现在无可抵赖了?你帮樊老爷定穴在绝户坟上,是存心还是无意?若说无意,是不是太凑巧了,莫非有什么过节,怀恨在心?但要人一家断子绝孙,未免也太歹毒了。” “你休要信口雌黄,在这里妄言,我与樊家上下无仇无怨,更无过节,怎可能存害人之心!”孙先生情绪激动的吼完,转而又底气不足道:“这里……明明……我明明看过的……此地阴阳五行相互感和,冲和成真气,刚柔并济,龙穴融结,生气旺盛,是难得的福址,所以……” 李怀信道:“所以你能看出这里是块风水宝地,却看不出这里早有墓穴?敢问先生师承何门何派?既然道行浅薄,只略懂皮毛,就别出来学人家点穴,不是害人么。” 孙先生脸色青一阵红一阵,气得两眼翻白,连眼眶都急红了。而比他更气更急的属樊家妇孺,听此真相,哭叫着扑上前,对孙先生又掐又骂,指甲在其脸上抓出几道血痕,不怪她如此失控,这妾室正是刚刚过世的樊二少爷的生母,要为儿子拼命。 李怀信和贞白远远避开,生怕待会儿血溅三尺。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