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信盯了她片刻,又窝火又无奈:“白大姐……” 贞白道:“寺里明明有诸多不寻常,你我却看不出问题,这才是最危险的,不然我不会盯你这么紧。” 之前在乱葬岗,在枣林村,都是他们能够瞬间捕捉到的阴煞气,那其中的危险性也是他们尽在掌握的,所以应付起来,心里有底。但在这里,明明有只地缚灵,人阳灯,几名阳气受损的人,却全都隐在寺庙之中,透不出怪异的源头。 这说明此地要么没问题,要么连他们俩都看不出来,若是后者,那就相当棘手了。 当然,也不排除这里的秃驴打掩护,或者他们自己作孽,捂得太严实。 李怀信不想坐以待毙,也不可能带着集体搞侦查,那太张扬了,容易打草惊蛇,再看走出来的一早,特别像只拖油瓶。 拖油瓶察言观色,路上有一句没一句听了个隐约,此刻瞅着李怀信的脸色,深深感觉被嫌弃了。 贞白扯下一根头发,卷在一张朱砂画的黄符里,将阴沉木剑和符箓交给一早,嘱咐:“我们得去寺庙探探情况,没回来之前,若是遇到不能应付的危险,把这道符箓焚在剑上,能护住一时。” 青天白日的,一早不疑会遇到危险,但还是接过来,点点头应下。 随后,为保险起见,又将冯天纳入五帝钱,李怀信还装模作样的拜托顾长安帮忙照看一下孩子,都懒得编理由,随便搪塞了句有事要办,就和贞白离开了。 顾长安都没来得及应承,他俩的背影已经走远了。 这是有多不负责任的两个人! 贞白昨晚把寺里逛了一大半,不打算故地重游,准备把剩下的小范围探完。 寺庙西侧,羊肠小道尽处是一座座砖石塔,塔身高低错落,高者数丈,小者径尺,布局规整,塔形不一,有石经幢式塔、方形单层浮屠式塔、密檐式砖塔和覆钵形藏式石塔,或叠檐五重,或六角七级,或八边十三层檐,造型千秋,历久弥新,形成一片巍峨壮观的塔群。 李怀信二人刚要走近,就被两名看守在此的武僧拦住了:“施主留步。” 武僧面容严峻,堪比金刚罗汉,铜墙铁壁似的矗在小路中央,稳如两座泰山。 “怎么?这里不让进?” 武僧作辑:“此乃华藏寺历代高僧安息之地,生人勿进。” 李怀信有所耳闻,立刻反应过来:“抱歉,走错路了。” 武僧作辑,并未多言,只硬邦邦道:“请回吧。” 李怀信朝里望一眼,便不做停留,转身往回走。 贞白有片刻迟疑,跟住他:“这些是?” 李怀信轻声说:“墓葬塔。” 他见贞白一脸疑惑,又解释道:“按照佛门规格,有道高僧圆寂后,会树碑建塔,刻字铭文。” 李怀信一指身后:“看这些墓塔形成的规模,有不下百八十座,华藏寺少说也该延续了几百年。” 待回头不见两名武僧,李怀信冲贞白偏头示意,倒右一拐,绕着墓塔群的外围走。 “要进去么?”贞白多此一问,对方的目的太明显了。 “来都来了。”李怀信左右提防,借着一棵棵披雪的侧柏掩护,一路横穿,打算越墙:“总该探探世代高僧的长栖之地。” 说着双双攀上围墙,撑住石沿,李怀信刚要往里跳,蓦地被贞白攥住,一股无形的力量裹着劲风,利刀一样从里头卷开,二人猛地跃下墙外,堪堪避过,但贞白的一片衣角还是被厉风割了道口子。 她抬头望,上空隐现出一个‘卍’字法印,淡金色,覆盖住整片墓葬塔林,形成保护罩,稍纵即逝。 贞白道:“这里布了法阵。” 李怀信盯着那道消散的‘卍’字法印,眯了眯眼:“不是刻意布下的。” “嗯?” “这里葬的都是华藏寺历代高僧,他们坐化后仅剩一瓦罐骨殖,大家称什么来着?哦对,舍利,一生功德修为尽在此,葬入塔林,便自动形成法阵,阴邪难侵。”他指了指虚空,那抹消散的‘卍’字法印处,说:“那是功德,百余名高僧累积起来的功德。” 太厚重了。 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