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想必他已遭受了许多非人的酷刑,却似乎到此时此刻也没有将她的秘密吐露出来。 所以顾之澄心里的愧疚便更深了。 她纤长的睫毛垂落下去,轻轻扑簌几下,想要掩住眸底的几分痛色,却被陆寒看得分明。 陆寒眸色渐渐幽深难辨,沉声道:“臣动身去接陛下之前,闾丘连便说他藏着一个有关于陛下的秘密。” 顾之澄心中微颤,眉眼却未抬,故作淡淡的语气道:“真是笑话,他能知道朕的什么秘密?” 陆寒眼神一寸寸冰冷下去,薄唇却翘了起来,“臣也是如此想的。如今已拖了两月有余,他受尽酷刑却不愿将那秘密说出来,只神神秘秘故弄玄虚,这样瞧来,也不过只是他拖延性命的手段罢了。” “或许......是寄希望于陛下能够救他?”陆寒仍在端倪着顾之澄的神色,仿佛能从她脸上轻轻浅浅的表情中瞧出一二来。 顾之澄垂下眼帘,悄悄捏了捏掌心,却道:“闾丘连有罪,但朕以为,杀了他反倒是给他的一种解脱。” 陆寒没有答话,只是抬起一只手,似乎想要摸一摸顾之澄的脸颊,却被她侧过脑袋很明显地躲了过去。 取而代之的,是顾之澄一双防备又冷然的眸子,“君臣有别,请摄政王时刻注意言行,莫要逾越了规矩。” 陆寒的眸底掠过一丝挣扎,寒声道:“为何他可以,我却不可以?” “......”顾之澄微怔,却被陆寒突然拂袖而转身的大幅度动作吓得不敢说话。 陆寒回眸,幽幽沉沉地看着她,冷笑道:“陛下放心,既然您与蛮羌族一族有旧情,那么臣......会让闾丘连与他的族人,一同死得痛痛快快的,不受任何折磨。” “......”顾之澄淡粉色的唇瓣咬得死紧,被陆寒此刻仿佛变了一个人的可怕模样吓到说不出话来。 陆寒居高临下看着她,淡声问道:“陛下......可想见一见闾丘连?” 顾之澄抚了抚袖口的龙纹玉爪,不动声色地道:“若是可以,朕能去送他一程,也是好的。” 陆寒突然轻轻笑了一声,笑容中的意味不明,俯身凑到顾之澄耳边道:“看来陛下与他的情意......果然非同一般呐......” 顾之澄往后缩了缩,又听到陆寒幽幽的嗓音,“陛下觉得,臣有可能让您与他......再见面么?” 陆寒起身时,微凉的薄唇刻意在顾之澄的耳廓便轻轻蹭了一下,灼热的气息恰好全撒到了她的耳垂后面。 让顾之澄止不住地颤了一下身子,坐得笔直,仿佛全身酥麻了一瞬,心尖发着抖。 顾之澄大而亮的杏眸微微垂着,只细声道:“朕希望你,可以放过蛮羌族所有族人的性命。顾朝素来以仁德治天下,你这样冷血无情,嗜杀成性,不知会让多少百姓觉得可怖。” 陆寒微微一笑,眸底阴翳重重,不甚在意道:“该如何治理天下,好像向来都是臣教陛下的。所以这件事......自然还轮不到陛下来做主。” “既是这样,朕与你无话可说。”顾之澄咬紧了唇瓣,突然腾身而起,就连午膳也懒得用了,直接走到了大门边。 陆寒竟也没有拦她,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将门闩拉开,孤身走了出去。 此后三天,顾之澄一直称病,并未去御书房,只在自个儿的寝殿里待着养病。 听闻陆寒每日仍旧会来御书房里处理政务,批阅折子,却只在第一天问了几句她的病情,便再也没提起过她。 不过这三日,顾之澄倒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她假意借着养病的名义,却召了几个朝中的心腹来清心殿,表面是让他们侍疾,实际上是吩咐他们在朝中做事。 毕竟闾丘连有情有义,没有出卖她的秘密,那么,她也该想想法子,救了他的性命才是。 可惜,这三日里顾之澄想尽办法,却仍旧功亏一篑,并未如愿将闾丘连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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