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战王将手中长戟轻轻一抡,疾如风、势如火,我只觉得眼前一花,葬夜剑便被他挑飞了起来,又举着那般兵器在空中稍稍一刺、一钩,葬夜剑就被他劈手夺在手中,方漠见失了宝剑,方才变色,只倾身欲夺,战王眉头一皱,拈着长戟虚晃一枪,方漠将腰身轻轻一扭,避开长戟之刃,方天画戟乃是中近程兵器,战王见躲开了方天画戟的攻击范围,当即大怒,左手握剑,用尽生平之力气,从左向右劈砍而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剑正中方漠腰间,只见大片的鲜血顺着剑刃喷洒出来,我那时已挨得他们近了,那血迹迸溅在我脸颊上、衣襟上,湿了一片,我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用手一抹,掌心上全是浓郁的红色;方漠在跌下马之前拍了战王一掌,两人一前一后双双落下马来。 我下了马,跪坐在那一方血泊里,沾了衣服裤子上尽是刺目的血色,轻轻扶起方漠:“你为何不说?” 他所修习的功法虽然天下独步,但唯独缺憾巨大,分为四重,第一重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一百零八天武功尽失,还不如个正常人;第二重,有七十二天;第三重,有三十六天;唯有达到大乘圆满之境,方才高枕无忧。 他曾对我说过。 “什么都……别说了,吻……我。” 他一说话,便又是有血迹自唇角溢出。 我便闭口不言,摘了面具挂在腰间,低头只顾狠狠地碾磨他的唇瓣、侵入他的口腔,他颤抖着张唇—— 真的是苦,苦不堪言,我饮了满满的一嘴铁锈味。 等到他完全不回应时,我抬起头,探了探他的鼻息,知道他去了。 他死了。 他去了。 他没了。 此时早已响了三通战鼓,两军中摇旗呐喊,喊杀震天,已经混乱地杀在一处。我脑中眩晕,缓慢地站起身来,三匹战马到了我跟前,分别是景源、景丰与景胜,三人目眦尽裂、悲痛欲绝地大喊:“王爷!王爷!”就要滚鞍下马。 王爷—— 王爷—— 王爷—— 无数声“王爷”回旋鼓荡在耳边,搅得我生疼,我捡起了葬夜剑,翻身上了马。他们看到我,眼白处泛起通红的血丝,满是伤痛的颜色。 “王爷,我们为你报仇!” “玉面阎罗,纳命来!” 伤痛?我也痛。我嗤笑,眼前一片血色,只机械地挑起剑锋,剑锋所指,无不是血花迸溅,直到落马而亡。 我下了马,看那战王时,虽奄奄一息,却还活着,他脸色惨白地看着我,静静道:“你不……适合这里,是谁……将你送上战场……?” 我无悲无喜,剑尖对准他的大腿,拈着剑柄重重向下一刺,直透过骨头,插在黄土中。 “呃!”他痛得嘶哑出声,仰头凸显出脖颈间喉结,冷汗大滴大滴地坠下来。 我□□,对着他右大腿刺下一剑,穿透。 葬夜剑就是好使,不仅能砍断方漠的腰,还能刺透人的骨头呢。 你看他痛得—— 我轻轻地笑了笑,眼中闪动着诡谲的光芒,低头只顾刺着玩乐,有那等看不惯的朱雀士兵,尽都被我的护卫拦了,插了不知多少个窟窿,脚下又是蔓延开一大摊血,忽而听见有人说道:“他已经死了……” 我一看,果然没有了声息。 这时忽然间昏惨惨云迷雾罩,乌云如墨,顷刻间便下起刮起狂风,飞沙走石,下起滂沱大雨来,泥点溅落。 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地砸在脸颊上,生疼。我舔了舔那雨水,却也仿佛是铁锈味。下雨了呵……那就下吧,不妨碍我就行…… 我犹然不顾,继续双手握着剑柄,刺戳地上那个千疮百孔的生物:“方漠哥哥,我为你报仇了……” “伤害你的,还有朱雀国、葬夜剑……” “我都会一一为你报仇,等我……” 满眼都是血、满手都是血、满身都是血…… “将军——!” “将军——!!” 是谁在叫我?好烦呐。战王已经死了罢,你看,方漠哥哥,为为你复仇了……我想着,便满意地阖了眼,撇了剑……M.IYiguo.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