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酒肆的扒锅肘子真是百吃不厌。下次有这道菜是什么时候?” 平南王妃笑道:“今日是月末了,下次要初十才有。” 一想还要等十来日才能吃到钟爱的扒锅肘子,平南王皱眉:“也不知哪来这么多臭规矩,初十、二十、三十,算下来一个月只能吃三次。” “其实这样正合适,良医正说到了咱们这个年纪,不能常吃这些……” 平南王显然没听进去平南王妃的啰嗦,迎着夜风叹口气:“幸亏还有烧猪头、卤牛肉卖,就没那么难等了。不知道骆大都督的女儿从哪里找来的厨子,做菜真是一绝。回头你打听一下,若是有同门,就请到王府来。” 能直接把有间酒肆的厨子弄到王府最好不过,然而酒肆是骆大都督的掌上明珠开的,王府没必要因为一个厨子得罪骆大都督。 “知道了,明日我就派人打听一下。” 夫妇二人不再多言,悠闲踱步往平南王府而去。 街边一棵树上,一身黑衣的骆笙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手握弓箭静候目标的到来。 她不能太久不出现在酒肆中,所以也是刚刚藏好身形。而时间显然拿捏刚刚好,能看到平南王夫妇正往这边走来。 这就是她走遍西城大街小巷,最后选择把酒肆开在这里的一个重要原因。 酒肆离平南王府的距离,恰好是坐马车不值当的,步行正好消食的距离。 吃饱喝足,乘着夜风踱步回府,可要比坐车坐轿舒服多了。 再然后,就是这棵树。 这一段光线稍暗,躲在枝繁叶茂的树上不会被人察觉。而再往前走,仍在弓箭的射程之内,光线又明亮起来。 十分适合她找准目标,一箭解决。 骆笙抬头,隔着茂密的枝叶看了一眼天空。 天上残月如勾,月光稀疏,几乎起不到照亮的作用。 初十、二十、三十,选在月末这一日动手刚刚好。 天时、地利、人和,唯有人和让骆笙不大满意。 今日赵尚书来了,还带着得力属下林腾与大外甥林疏。 外甥大了,应该不至于吓坏,林腾则让她有些忌惮。 平南王妃寿宴那日林腾的表现让她印象深刻。 不过她不准备再拖了。 再合胃口的吃食频繁吃上几次也会降低兴趣,到时候平南王来不来酒肆,时间上就不好掌控了。 权衡之下,林腾在与不在也没那么重要。 对此,骆笙只有一个想法:酒肆价格还是定低了。 赵尚书那次不是让孙子吃垮了么,谁知扒锅肘子与梅花大肠一出,居然又敢来了。 平南王夫妇已经走了过去。 本来这个距离最方便动手,但是也正因为最方便,骆笙不能动。 干掉平南王是其一,顺利脱身是其二。 两个她都要做到。 因为一个平南王把自己搭进去,那可不划算。 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 临街店铺屋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来回摇曳,光影一阵晃动。 平南王在前,平南王妃稍稍落后半步,二人眼看便要走到拐弯处。 在平南王夫妇身前有两名下人挑灯照亮,身后则跟了四五个护卫。 骆笙藏在树上,居高临下,倒是不愁避开那些人对准目标。 手中的弓已经握得有些发热,弓弦渐渐拉满。 一步、两步、三步…… 骆笙在心中数着步子。 这不是她第一次藏在这棵树上,也不是第一次默数对方的步伐。 在灯火通明的酒肆里,在酒客吃得畅快时,在红豆几个为了酒菜还能剩下多少的忧心忡忡中,她一次次从酒肆悄然离开躲在这棵树上,目送平南王离去。 一次次举弓,一次次放下,调整着每一处细节,摸索出最佳的时机。 今日,她要把害了她家上下数百口的仇人之一留下来。 骆笙唇角紧绷,眼睛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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