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浑浊没有焦距的眼睛偶尔会望着某个方向出神,有时候是肉馒头铺,有时候是破旧的屋舍,还有时候是茶摊、墙根。 几方人默默等待着,无形较量着耐心。 平栗在破旧的门后静静立了一会儿,才伸手放在门栓上。 他许久不曾有过这种犹豫了。 或许是多年的养尊处优,他以为处在这样的处境能游刃有余,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担忧、惊惧、怀疑……种种情绪积压在心头,令他举棋不定。 到这个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早已失去了多年前为了一个肉馒头拼死的勇气。 门栓就是一块横木,单薄脆弱,与这破旧的木门一样其实挡不住什么。 平栗把门栓抽出,拉开了门。 义父或是那方人若是发现了他的踪迹,一道破门哪里挡得住。 门外热闹喧嚣,对面屋檐的积雪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有些刺眼睛。 平栗眯眯眼,一时竟有些不适应。 他不敢在门口停太久,那样就太奇怪了。 平栗整理一下心神,表情镇定走了出去。 扫一眼四周,挑担的货郎,推独轮车的老汉,挎着提篮兜售鸡子的农妇……杂乱中透着有序。 平栗一颗心稍稍安定,快步走向肉馒头铺。 茶摊处的两名锦麟卫对视一眼,非但没有动,反而又续了一杯茶,眼底却多了兴奋。 可算没有白等,吹着寒风喝了这么多粗茶都要闹肚子了。 恰好一人走至算命摊子前,让瞎了眼的算命先生摸骨算命。 算命先生一脸云淡风轻,心中却骂开了:娘的,三天都没个正经来算命的,偏偏这个时候来。 这一脸云淡风轻落在来人眼里反而成了高人,于是更不走了。 一步、两步、三步…… 靠着墙根的闲汉把手伸进破棉袄,摸出一把弓弩。 在其他闲汉尚未留意的时候,一支箭就飞射而出,直奔平栗后心而去。 两名锦麟卫动了。 他们没有奔向平栗,而是奔向冷箭射出的方向。 算命先生手一扬,石子击中两名锦麟卫膝窝。 两名锦麟卫腿一软摔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名闲汉跑远了。 一名锦麟卫怒道:“他还有同伴!” 混乱之下,却分不清石子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另一名锦麟卫忙道:“先把平栗抓住再说。” 想要抓的大鱼跑了,要是再跑了平栗,回去后大都督定会剥了他们的皮。 好在他们也有同伴,为的就是在他们与大鱼搏击时不让平栗逃了。 爬起来的二人立刻向卖肉馒头的摊子跑去。 平栗本就心存警惕,暗箭袭来之时听到破空声忙往旁边一躲。 锋利的冷箭没入肩头,剧痛传来。 惊叫声此起彼伏,场面立刻变得无比混乱。 平栗顾不得拔箭,拔腿就跑。 他已经看到两名男子往他这里跑来。 那两个人他不认识,给他的感觉却是熟悉的,那是锦麟卫的人。 平栗立刻往相反的方向跑。 相反的方向同样有人围上来。 平栗面色微变,又往另一个方向跑,却突然一阵眩晕袭来,速度不自觉慢下来。 不好,箭上有毒! 心中闪过这个念头,平栗眼前一黑往前栽去。 几名锦麟卫很快围过来,按住了倒地抽搐的平栗。 “带走!” 锦麟卫很快带走了平栗,留下一群惊魂甫定外加八卦之火沸腾的老百姓。 发生了什么事啊,差爷来抓贼吗? 算命摊子前,来算命的男子目瞪口呆,指着算命先生的手颤声道:“我,我都m.iYIGuo.NEt